秦柔半退一步,绕他的手“呵……我没有寄希望于他,他已经要了那么多秦家兵将氏族的性命,多我一个也不多。”
韩惟声音低哑“你父亲的案子已经翻了,这种话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说。”
秦柔抬头看着他“放心,我不会以父亲兄长的性命发几句泄愤的话,既然这件事情你知道,他就不可能不知道,对不对?”
韩惟垂眸。
秦柔明白了“是你告诉他的?想来,你是先禀上去堵他们的口。”
“你本就是只求自保,不该被人拿来做剑。”
秦柔湿润了眼眶,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绝望,无助,她又能有什么别的法子,纵然这办法后患无穷,到底挨过眼前再说。
她向他靠近一步,轻轻将手放在他脸颊,可她不知道他也为她操碎了一颗心。
“我当时不知道你也安排了人来,我只能靠我自己,我……”
泪珠顺着半白的脸颊一滴滴的滑下来,转瞬间便连成一串,秦柔用齿尖半咬着下唇,竭力空着自己的感情。
韩惟看着她咬得开始泛白的唇,忍不住站起身,将她紧紧拥在臂弯之内。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你和父亲当初何苦要骗我!”
“你后来的举动无疑大大让姜家放松了警惕,这才是皇帝要的。我知道你这一年过得辛苦,要发泄便向我发泄。”韩惟揽着她的肩,想起当时她痛苦的神情,心已碎得比她还厉害。
秦柔捏着拳头砸向他的胸口,却软软地落了下去。即使她来晚了,她又有什么借口好指责他,有什么立场能责怪他。
秦柔轻轻颠起脚,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埋在肩头,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回。
她曾经多希望有这样一个臂弯能让她倚靠,哪怕只是让她靠着哭一场,可当时等来的只有更深的绝望。
秦柔带着哭腔,在他耳边嗫嚅,委屈责备道“你拿皇帝压我。”
韩惟听着她小猫似的哭腔像是在同自己撒娇,耳边呵气带着玫瑰清露的味道,痒痒地落在他耳边。
“我不敢,我说的是事实。”
“总之,你不该骗我。”
“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
秦柔离开他的肩头,手仍勾在他颈上,抽泣道“你在哄我,你心里不觉得自己……”
韩惟瞧着她呜咽着,泪水可怜巴巴地落在他的衣襟上,樱色的小嘴一张一合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他忍不住,一个吻覆上鲜嫩的唇瓣,让秦柔不得不将剩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他舌砥拭着她残留着玫瑰清露的贝齿,开始在这富饶的玫瑰地肆虐,轻轻辗转品尝她的委屈,她的愧意,她的柔软。
良久,直至秦柔觉得将要喘不过气,才放过她,秦柔的脸也烧成了樱红色,眸色如津着水的月,浅浅起了一层薄雾。
秦柔在他胸前低下头。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烛火下的人儿,凝着泪光望着他。
他不禁想,以后,不能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他单手抱起她的细腰,她的腰是那样的细柔,仿佛他一掌就能握过来,他只需要轻轻一提,就将她放在了长桌上,她腰间的束带染上一点红墨,绽开绚丽的蔷薇。
秦柔似是察觉到他想做什么,脸色唰地蹿红“这里……不可以……”
“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韩惟在咬着她的耳朵。
自从那天之后,总是发了疯似的想她,甚至与众人聊着公事,眼前竟会划过她在身,下娇泣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必然是着了魔,而她是唯一的解药。
他不理她的推拒,一手握着她的脖颈,一手揽住她的腰,在她颈上贪婪种着属于自己的痕迹,又一路放肆的沉溺下去。
这次和上次不同,他温柔了许多,一点一点地照顾着她的情绪和反应。
秦柔浑身酥麻,扶住他的肩半仰着头,紧咬住自己的下唇,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思欲。
韩惟侧身吹灭了烛火,唯留昏暗的月光,碧纱橱上金线绣的龙凤呈祥愈发耀目,在暗夜中开始展翼纠缠。
*
翌日,秦柔被他拉在铜镜前描眉。
她将青黛递给他,“昨日的账没有算完。”
韩惟轻轻手中的黛笔轻轻地停了一下,扬着嘴角,似是在等她的后话。
“我弄疼你了?”
秦柔低垂着脸,将他推开“我说的是正经事。”
韩惟浅浅一笑,靠近她继续为她描眉。
“你说,出现在我周围的那些人是方氏的人?”
“早先我也不能确定,那伙人都是死士,只要落网,便会服毒自尽,不过,好在我有探子,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他们常住秦淮,鱼龙混杂,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秦淮的那些店家说他虽有意遮掩,却依旧能听出口音是方氏人。
我去秦淮搜楼的时候,那两人服药死了,窗前却正好飞回这只鸽子,带了这支密鉴。”
方氏在前朝之时,便是割据一方的藩王,后来,前朝日渐式微,方氏反而在南方做大,养起了自己的兵士力量。
后来前朝瓦解,新朝待立,方氏也不是没有动过入主中原的心思。
只是那时方氏的国主老迈,不想插手中原的事情,几个儿子又忙着政权夺势,因此只要中原不将战火烧到那里,他们便维持中立,谁也不偏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