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实在是想不明白,公子闭上眼时,那些死去的面庞会不会在公子眼前晃来晃去呢,公子又是怎么做到安枕无忧的呢?”
“这些时日,公子谨慎小心,防着秦家门生报复,然而百密必有一疏,因果报应,当真不爽。”
秦柔看着雨中狼狈不堪的季华,仿佛明白了书中女子的恨意,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终身,实在不值!
“我就不信,今日我季华真要葬身此处,贱人,你记得,但凡我有一线生机,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公子以为背靠大树,就永世安枕无忧了是吗?”
“你以为就你和你那个棒槌爹能斗得过姜敖和我?哈哈哈,天真。”
“斗不斗的过没关系,总之,今日,你别想活着离开。”秦柔看着他道。
那武士听不惯他诋毁秦仲,上手又是一拳,他整个人陷进了泥地里。
“姑娘,他晕死过去了。”
突然,阿方又骑马从远处跑来,喊着“姑娘,您快走吧,姜敖的人已涌出城门来寻他了,过不了半刻就会找到这里来,咱们这几个人根本招架不住,他们可都是些死侍,认准了你是敌人,不论你是男是女,是何身份,都会下死手,不走,只是白白给这季华做陪葬……”
秦柔怔怔看着他,没想到姜敖的人来的那么快。
这么好的机会!
“好吧,将他处置了,你们也快走,我也已尽力了。”
谁料,说着远处的人马便冲将过来,几人护着秦柔慌张上马。
将马驱行,偷偷从小路往秦府的庄子去了。
秦柔蹙了蹙眉头“错过了这次,哪里还有机会再把他约出来?”
浣纱道“原来姑娘进京以来,所行都是为了秦大人家中复仇?我看那季华哪怕是被救回来,也要九魂失了三魄,必然人不成人,鬼不成鬼了。死去的秦家人应该也能安息了,姑娘不要自责。”
安息,能吗?秦柔叹了口气,果然,男主就是男主,总有数不尽的意外情况将他救出囹圄。
眼下没有看着他了结,又哪还有别的办法?
秦柔叹口气,由着雨打湿她的衣襟情绪说不分明。
那夜,秦柔又梦到原主“不好意思,我失败了。”
“就差一步!也许时机未到,他该承受的更多”原主抑制着情绪。
“他后面必然会提防,我没机会了。”
“不会没机会!不会,否则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已经做的很好,可事情还没有结束!你必须让他死的凄惨,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秦柔有些无奈,她虽然很怜惜书中的女子,可是她真的不想继续了。
何况,眼前这个被仇恨埋葬的女子,不是被季华埋葬,是被她自己埋葬。
可书中的女子,似是能看懂她的想法“我说过,这是唯一能让你回去的法子。你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知道你要大婚了……但是你记住如果你不管不顾,只过自己的日子,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秦柔一夜迷迷糊糊睡着,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
秦柔直缓到了大婚当日,脸上才勉强有了颜色。
只听姜府那边说,季华身染重疾,卧病在床,人还尚未能醒转。
秦柔揣测自那场大火之后,他就留下痼疾,尤其是那双腿,听说雨夜时竟至难以下床,倒也难为他那日肯来,再加上这些时日又惊又吓,精神本就不好。
前日那几个武夫,也当真下的是死手,姜家人纵使有回天之力,季华也是要在鬼门关里闯一遭儿的。
秦柔一边任由素锦给她画眉毛,一边想着心事。
“姑娘你再蹙眉头,这眉可就没法画了。”
“姑娘,今日你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咱们能不能就不想那腌臜事儿了?”浣纱叹口气,将凤冠轻轻为秦柔带上。“姑娘,你看看,多美啊!”
秦柔似是觉得那冠很重,用手扶了扶。
骤然回眸,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小脸被那大红的喜服衬得丰姿冶丽,美得连她自己都移不开眼。
果然,欣赏美色,人的心情便会变好,尤其,当这美色是生在自己身上时。
秦柔勾了勾唇角,心里万般担子,瞬间放下。
何况,这几日她其实已决定,渐渐从书中女子给她的压力中抽离出来,过自己的日子。
她不信她没有别的法子回去。
算了,今日是她这两辈子头一回大婚,便不想那些子不开心的事了。
突然,几人听大门外,放起了炮竹,接着,便听到吹锣敲鼓得喜庆声。
府门外似是聚了好多人,吱吱呀呀地声音都传到厢房来。
浣纱踮着脚,向门外望,却望不到什么,一颗心已飞到府门外去凑热闹了。
素锦粉面含春从门外跑来,笑道“姑娘,韩公子接亲的队伍已到了府门外了,备好八抬大轿接姑娘呢,好家伙,又有吹唢呐得,又有提箱笼得,又有舞狮迎门,这迎亲得仪仗竟绵延好几里不止,素锦来京都得日子不短,还未见过这样大得场面呢。”
浣纱喜道“韩公子他们进来了吗?”
“大公子他们正拦门不让进,好生热闹,我去瞧瞧,再同你们说。”才说完,素锦扭头又奔了出去。
浣纱也恨不得跟过去瞧热闹,可她今日的需得好好陪着她家姑娘出嫁,只能站在这里满意的点点头“先不论韩公子如何,这场面倒是为姑娘撑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