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道他家公子八成又欺负人了。
韩惟正了正颜色“出了什么事?”
“是李公子……”
韩惟神情一紧, 看向常叔“他怎么了?”
“李公子醉大了,怕是回不去府上, 我便着人安置在咱们畅景园了, 公子您可要去瞧瞧?”
“我去看他。”韩惟没有片刻的迟疑, 便要往畅景园去看李仕景。
将将要走出暖阁时,才想起什么似的,驻了步子, 回头看向秦柔。
“我去看看李仕景, 他若是喝得烂醉, 容易闹出大事。”
这解释在秦柔看来未免有些苍白, 反倒显得二人过从甚密,连彼此的脾性癖好都一清二楚。
秦柔蹙着眉头, 大婚之夜, 放着新婚妻子不管, 要去看望自己宿醉的好友?
看来,所传非虚, 秦柔觉得她大概率是要日日独守空闺了。
秦柔弯起嘴角,试图让自己显得很大度“嗯,去吧,我刚才说过了,夫君随心所欲便好……”
如今,倒不需要她去找理由,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了,或许该谢谢这李大公子解了她的窘境。
虽然……这两个随心所欲指的不是一件事情。
韩惟听见她这么说,神情似乎变得严肃了些。
盯着她瞧了片刻,这才转身出门。
秦柔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没忍住嘴边的话,“那个……你今夜还回来吗?”
韩惟一滞,回头看见秦柔的神色“娘子这是想要我回来,还是不想要我回来?”
秦柔不知怎么答,呆愣愣得没说话。
韩惟等了片刻,见她没答,便只得转身去了。
*
常叔伴着韩惟往畅景园去,“李公子的伤势严重,老奴担心李公子晕过去,有什么要紧事情若是来不及说,再耽误了公子们的大事。”
韩惟没应,常叔又添道“再加上咱府上也没一个可靠的,只怕传大夫来府上,走漏风声,想着,还是公子亲自瞧瞧为好,因此打扰了公子和少奶奶。”
韩惟快步流星“常叔,无妨,你做得很对。”
常叔急急地在后面跟,笑道“只是……看着少奶奶的样子,倒像是误会了。”
韩惟也没接这话,只是又蹙起了眉头。
常叔添着解释道“公子不必担忧,日后少奶奶和公子您相处久了,便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了。”
“老奴瞧着,少奶奶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又有懵懂可爱,伶俐聪慧之处,能伴在公子身边,夫人在天之灵也该安心了。”
这话一出,韩惟眸色沉了下来。
常叔知道在韩惟面前提不得夫人,可今日忘情,竟多说了一句,忙敛了声“是老奴多嘴。”
韩惟又加急了步子向畅景园去。
畅景园本是韩府的小园子,园里只有一湖中心的临水楼台,用来听戏纳凉。
韩向和几房奶奶怪这里湿冷,除了午歇,甚少在这边安寝,夜里也没有闲杂人等往这边来。
因此,常叔才把李仕景安置在这里。
韩惟推门而入时,李仕景正倒在榻上,想把黏在伤口上的里衣解了。
可那衣服与伤口处的血液相凝,若用蛮力,难免将伤口撕扯得更深。
“你莫要胡来,我来吧。”
韩惟坐在榻边看了看他的伤口,箭已被李仕景拔了,草草包了伤口,这箭上没有燎毒,但却在左胸前,再偏半寸,只怕就要牵连心脏,没了命。
可李仕景今日强撑着陪他大婚,仍然难免失血过多。
如此重的伤,哪里是一个人就能处理的。
好在从小到大,韩惟的伤病都是自己医,生生逼成了半个大夫,尤其这种外伤,他很有经验。
“常叔,你再备些纱布和剪刀来。”
李仕景留着虚汗,脸色惨白,“大哥,你新婚之夜,不去洞房花烛,跑来我这里?存着什么心思?”
韩惟冷笑“你说我存着什么心思?如他们所说?想你,念你,记挂着你?”
李仕景也冷笑一声“别别别,我对男人没兴趣,你赶紧传个大夫来就好。”
“你以为我想亲自动手?我府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丫头嫁进来之前,姜敖的眼线,又多埋了一倍不止。大半夜去给你寻大夫,必然引起他们的注意,若猜到昨日被他们射伤之人在我府上,你这一整天的戏可都白做了。”
昨夜,为了粮行与常平仓之事,李仕景追着姜家粮行的小子一夜,才摸清了他们转移粮食的手段和地点。
谁料,天蒙蒙亮时,竟被粮行的小子发现,一箭射伤了他,万幸没被姜敖抓到,一路跌跌撞撞回了京都。
可第二日便是韩惟大喜的日子,李仕景知道,以他和韩惟的关系,若不出席韩惟的大婚,姜敖肯定要怀疑他。
因此,再怎么,也得把这场婚事熬下来。
韩惟将伤口边的里衣一点点剪开,给他上药,李仕景喊到“哎呦呦,疼疼。”
韩惟没理他。
“你当着秦姑娘的面出来的?”李仕景又好奇问道。
“嗯,半条命没了,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她没多说什么?”
“她问我……今夜是留在你这儿,还是回新房。”
李仕景一脸嫌弃“你可早日给本公子解释清楚啊,别玷污本公子清白。”
韩惟想起秦柔的神情,忍俊不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