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被她笑得晕乎乎的,根本没有多想,谁成想他这边才坐定,姜婉宁就走了过来,藏在背后的手伸到前头,手中抓着的一张空白考卷也落在了陆尚眼前。
“?”陆尚一愣。
姜婉宁并不解释,又去前头的书柜里拿了新笔新墨,顺带把墨汁都研墨好了,方才给陆尚送来,复气音说一句:“陆秀才也试试吧。”
被心上人叫秀才,理应是高兴的。
可是陆尚看着桌上的试卷,实在生不起半分高兴来,且其余孩子正专心致志做着答,他连出声婉拒的机会都没有。
半晌过去,他只能沉重地点了头。
这份小考试卷并不难,或者说学堂内的小考从来都不会为难人,只是就孩子们某段时间的学习成果进行一个查验,也好方便姜婉宁给他们查漏补缺。
试卷上多是填字和算数,陆尚粗略扫了一遍,好歹没有不会的。
等小考结束,也到下学的时候了。
姜婉宁从头收到尾,收到最后时,孩子们才发现陆尚的存在,只姜婉宁收卷的速度快了些,才没叫他们发现大名鼎鼎的陆秀才竟也跟他们一起小考。
姜婉宁送孩子们离开,陆尚就去桌案后帮忙整理了书卷,这样也能节约少许时间。
两人走在最后,学堂却是不用落锁的,再等上一两刻钟,冯贺家的下人就会过来,到时他会把学堂里的火炉熄了,再行落锁。
陆尚回头看了一眼:“我还说这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火炉……”
姜婉宁笑说:“夫君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冯少东家对我和奶奶多有照顾,隔三差五就会差人送东西来,倒是劳他费心。”
“我不好与他走动,既然夫君回来了,那便辛苦夫君跟他说声谢吧。”
陆尚点头:“应该的。”
两人到家时,大宝庞亮和林中旺已经回来了,正帮着林奶奶端饭端菜。
之前的饭桌上,姜婉宁总会跟几个小的说说话,问问功课,又或者听听他们最近的趣闻,可是眼下陆尚归家,整个桌上就没旁人的事了。
之前陆奶奶就觉得,只要陆尚一和姜婉宁说话,完全插不进去第三个人。
可今天这股感觉尤烈,不光是插不进去人了,便是他们在旁边都显碍事。
反正陆奶奶说不好该怎么形容,只能赶紧吃了饭,又招呼上几个孩子,赶紧回了房间,好把空间留给两个小年轻。
偏偏无论是姜婉宁还是陆尚都没觉出异样,边吃边说着话,从岭南这一路的见闻,到巷子里学堂的情况,说话的时间远比吃饭要长。
一顿普普通通的晌午饭,却是叫他们两个吃了足足一个时辰,要不是再拖下去饭菜就要凉透了,两人还能聊。
饭后姜婉宁要去刷碗,可手才碰到碗筷,就被陆尚拍在了胳膊上。
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陆尚用下巴点了点她的手:“阿宁是真不记事啊。”
姜婉宁垂首,后知后觉地想起手上的冻疮,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陆尚轻哼两声,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她:“还不快回房暖着,等下午我带你去医馆,看看该怎么治最好。”
姜婉宁自认理亏,呐呐应了是。
她这边回房没多久,陆尚也跟着追了回来,他正是兴奋的时候,他不肯歇息,便缠在姜婉宁左右,哄她一起去看从岭南带回来的好玩意。
那大车小车两辆车的东西,瞧着就不少,便是除去布匹冬衣等大件的,零碎的小玩意也剩很多,且全是为了姜婉宁才买的。
陆尚不晓得当朝女子的喜好,布匹和冬衣都是托店里的伙计给选的,有两件价格偏高的,但更多还是物美价廉的,又因岭南府城店铺繁多,同样一件衣裳换一家店,兴许就会便宜几分,一件不显什么,可买的多了,省下的也就多了。
姜婉宁轻叹一声,将那几件冬衣全换了一遍。
到底是一郡之府城所流行的,那些冬衣的样式秀丽又不失大气,格调也甚清明,便是拿去了京城,也不落下乘。
陆尚看得欢喜,又喊她去看一些首饰。
他淘了整整一匣子的首饰,没有什么贵重的,胜在精致小巧,花样也多,光是素钗就有足足七八支,加上其他环饰,足够把姜婉宁打扮得漂漂亮亮了。
他每拿出一件,都要问问姜婉宁喜不喜欢。
姜家家道未曾中落时,姜父偶有远游,也会给家中亲眷带些礼物回来,但姜婉宁还是第一次见礼物能带这么多,又全是可着她一人买的。
她想说不必这般浪费,可抬头望见陆尚眼中的喜悦,那些丧气话就全说不出了。
姜婉宁笑道:“喜欢的。”
“喜欢就好,对了我还寻到一枚玉扳指,第一眼就觉得适合你,也不知你习不习惯带这些,反正你留着吧,扔在桌上当个摆饰也好。”
陆尚说着,又从匣底摸出一枚玉戒来。
姜婉宁打眼一看,乍一瞧着实在眼熟,直到接过来细细打量了,才知并非她早些年那枚,但这并不妨碍她心生喜欢。
她轻轻比划着,言语间皆是欢喜:“我之前也有一枚差不多的玉扳指,做工要比这枚好一点,但成色不如它,我戴了好些年,不过后来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