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尚点点头,重新端起饭碗,在满桌的沉寂中,率先吃起了饭。
吃了两口后,他忽然想起来:“对了,还有下午给二娘的那三两银子,二娘别忘了还回来。”
王翠莲:“……”
王翠莲没说出话,她一个大喘气,竟是被当场气晕了。
一时间,众人乱做一团。
陆老二皱着眉把她拖回屋里,陆奶奶着急地搓着手,探头探脑地问着情况,其余人也全围了上去。
一时间,桌上竟然只留了陆尚和姜婉宁两人。
不等姜婉宁觉出惊慌,就听陆尚在耳边笑说道:“好了,身契有了,等过两天我把字帖交回去,且借阿宁一些银子,看能不能在镇上租间房,等以后我再还你。”
大概是要跟媳妇儿借钱的缘故,陆尚有些窘迫。
姜婉宁却没注意到这些,她只是在嘴边念了好几遍——
去镇上租间房。
好半晌,她咧开嘴:“嗯!不用还!”
王翠莲那边又发生了什么,陆尚不关心,也不好奇。
回房后,他跟姜婉宁一起合计了一番手里的积蓄,又考量了一番对镇上宅子的要求。
姜婉宁说:“要是可以的话,最好有两间房,一间用来住,另一件用来念书,也省得叫孩子们日日跟我们在一起了,也规矩些。”
陆尚嘴上应着,心里却是想了三间房。
他一间,姜婉宁一间,再是书房一间。
现在两人住在一起,那是条件有限,不得不如此。
可要是等搬出去了,两人再住一起,是不是就有些……
陆尚心里说着只把姜婉宁当妹妹看,但一想到真要跟她分开住了,又莫名有些不得劲儿。
而他根本没意识到,光是这些天跟姜婉宁的相处,许多举动,哪里是兄妹之间该有的。
这天晚上,他并没有提及身契之事,姜婉宁也藏了两分私心,见他没说,也就没有提及,只把身契牢牢地攥在了自己手里。
转过天来,陆尚走得晚了些,跟姜婉宁一起练了两套健身操,又在家人面前露了面方才出门。
王翠莲大概是还病,一直到他走都没露面。
而他昨天也是说清楚了,家里的鸡鸭鹅兔子等,那是全属于姜婉宁的,非她允许,谁也不许动,更别想着据为已有,成了家里的公有财产。
陆尚这些年养病念书花了不少钱是真,但他考上秀才后,月银也填补了不少,再有他秀才免税的便利在,很难说清到底是谁占了更多的便宜。
只是没想到,这天陆尚走了没多久,陆奶奶就找上了姜婉宁。
她倒也不知责怪昨天发生的事,而是说:“婉宁啊,我看你一直在教俩孩子识字念书?”
这事在陆家不是什么秘密,姜婉宁便痛快点了头。
陆奶奶又说:“那你看,你教别人家的孩子,怎么也不教教光宗耀祖他们,识字念书可是好事啊。”
“啊?”姜婉宁有些茫然,不知陆奶奶何出此言。
很快,她便有了答案。
陆奶奶说:“昨儿我听王氏提起才想到,这识字念书是费钱,可那全是因为要找夫子,要买书买纸笔,才花费多了,但眼下家里就有现成的夫子,可不是省了一大笔钱。”
“我听说尚儿不太想考了,那咱家也不能就此断了不是?我就想着啊,你再受点累,把光宗和耀祖也带上,也叫他们识几个字,将来跟他们大哥一样,给家里考个秀才!”
姜婉宁问:“那他们两个……之前有念过书吗?”
“哪有呢!他俩淘气,根本不肯看书,到现在还是打字不识一个哩!”
“这样啊……”姜婉宁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半推半句地答应了。
她倒没把这事看得多重,总归就是俩孩子,还是在家里,再怎么顽皮,也翻不出天去。
晌午吃饭时,王翠莲还是没出来。
陆奶奶把叫陆光宗陆耀祖跟着姜婉宁念书的事说了,陆老二应该也是提早被知会过,只说了一句:“好好学,别一门心思耍了。”
陆光宗和陆耀祖没有拒绝的权利,但看表情,仍是不愿的。
等睡过晌午觉,兄弟俩就去了姜婉宁房里。
他们的屋子本来就不大,一下子进了五人,就算其中四个还是幼子,也有些拥簇了。
考虑到陆光宗和陆耀祖的基础,姜婉宁少不得迁就一二:“那今天咱们就把之前学过的复习一二,大宝和亮亮可还记得之前学过了什么?”
趁着他们两人写字,姜婉宁去教陆家俩兄弟写自己的名字。
前几天樊三娘和庞大爷都给自家孩子买了纸笔,之前的两杆毛笔就闲了下来,正好给兄弟俩用。
陆光宗被陆尚教训了几次,在姜婉宁面前不敢造次,最多也就是闷头不语,旁的也不敢多做。
陆耀祖就不一样了,他昨晚才被王翠莲叫到身边,跟他说了半天姜婉宁的不好,现在看着她全是抗拒。
在姜婉宁给他磨墨递笔的时候,陆耀祖猛地推了她一把:“你走开!”
亏得姜婉宁后面有圆凳挡着,这才稳住身型,可笔尖上的墨点全甩了出去,溅了她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