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会了,”裴晋安表情复杂地挑了挑眉头,随后抬手一指卧榻案头上的“约法三章”,提醒道,“说到这一点,你犯规了。”
姜青若:“......”
“平匪的事忙完了吗?”
没接他的话茬,姜青若随口另提了个话题。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乖巧地起身帮假夫君抻平锦被的一角,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好蒙混过关。
裴晋安双手抱臂靠在床头,悠闲地看着她假意献殷勤。
“大获全胜,收缴了不少黄白之物,不过这些土匪如何处置还是个问题,近日还得忙上一阵子......”
看她掖好被角,落下帷帐,裴晋安想起来什么似的,动作僵硬地伸了伸胳膊,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些日子奔波在外,身体乏累,实在辛苦。”
“......”
姜青若顿时心领神会,巧笑着凑到他身旁,帮他轻揉肩膀。
约法三章中犯规的事,就在姜青若的卖力殷勤中,悄然翻过篇章。
揉肩捏背,忙乎了好一会儿,姜青若终于在对方满意地喊停后,重新窝回被子。
打了个慵懒的哈欠,还不忘了忧心忡忡地问他:“你是不是很快又要出兵去云州了?”
窦重山麾下有十万府兵,天雄军与其僵持数月都没有进展,他手下只有区区三万府兵,会是窦重山的对手吗?
“会很快,但......倒是不必太担心,”裴晋安枕着长臂,侧眸盯着她姣白的脸庞,“杨启,你还记得吗?”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姜青若蹙眉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乍现,“对,我们曾经一同避过雨......”
不过,好端端的,裴晋安为何提到他?
姜青若侧身看着他,等着他再开口解释。
裴晋安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道:“他救过窦重山的命,已在叛军中升至副将......”
姜青若凝视着他的星眸,从他未尽的言语中,领略到了一点其中深意。
她眨巴着长睫,知趣地没再问及他的兵务机密,而是另起了个话头,说起琴州书院的线索。
这事倒是大大出乎裴晋安的意料。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让韩青山查出了蛛丝马迹。
“琴州......”裴晋安拧眉忖度片刻,忽地撑住额角,侧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身旁那张明艳的脸庞,沉声问,“你可知道琴州江家?”
姜青若诚实地摇了摇头:“去过琴州,但不知道江家。”
“先帝在时,太医院的江医正就来自琴州江家。江家是医药世家,江医正医术高明,擅长针砭之术,可解疑难杂症,后来他告老归乡,去江家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就连大兴的官员患了重病,也会到江家去要一道治病的方子,”裴晋安摩挲着下巴,缓声道,“据我所知,傅家与这江家,还有一层姻亲的关系,当初傅千洛去琴州书院读书,兴许就住在江家......”
他这样一说,那傅千洛与季婉似乎更有了见面的机会。
“这么推断的话,难道这位季姑娘便是傅大人的心上人?”姜青若蹙着秀眉,有些不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傅千洛所说,季姑娘早已香消玉殒,再说那皇宫后院,根本没有姓季的娘娘。
似乎有说不通的地方。
“先把这位季姑娘查清楚,这其中定然还有什么曲折,”裴晋安垂眸盯着她的眼睛,突然道,“你当初去琴州做什么?”
这话题转变得猝不及防。
姜青若顿了顿,告诉他,她幼时随母亲去过琴州,还在那里遇到了韩青山,但其实她早已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
“琴州有没有你们姜家的亲友?”他莫名其妙问道。
姜青若坚定地摇了摇头。
要推断出更多信息,还得等韩青山回来才能知晓,眼前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暂时等待。
已过三更,夜色浓黑如墨,清梦被裴晋安扰醒,方才暂时按下的困意又涌上。
姜姜青若打了个绵长的哈欠,习惯性把被子往上拉起,语调轻软道:“世子,这些事明日再说不迟......太晚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裴晋安侧眸瞧了她一眼。
姜青若一怔,立刻反应极快地把锦被拉到胸口处,用行动表明自己不会再犯规。
不过,对方扫了一眼她胸前的起伏,微微一愣,继而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睡吧。”他含糊道。
话音落下,他端端正正地盖上锦被,长手长脚都严严实实地塞在被子里,随后才紧紧闭上了眸子。
夜间有些寒凉。
姜青若谨记自己不可以再犯规。
但失去了安全感,她睡得不够安稳,夜间还因为凉意迷迷糊糊醒了好几次。
直到朦胧间发现身旁有个温暖的热源,她还不甚清醒地疑惑,莫不是秋蕊给她放了个取暖的汤婆子?
起先她还挣扎着犹豫了一会儿。
但那汤婆子实在太过温暖诱人。
之后她便不管不顾地扎了过去,一头埋在热源的旁边,睡了个香甜的长觉。
再醒来时,已到了晨光大亮的时分。
姜青若下意识摩挲了几把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