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裂成了两半,据说玉氏夺回来了一半,另一半被你母亲当场放火烧没了。”
“我花了十年,才找到一个当年进入过大战的核心区域,又捡了条命回来的玉氏族人。”
“他还交代说,后来玉氏找了上好的灵石,雕出没拿回来的那一半,拼起来之后给玉临天风光大葬了。”
陆晋:“……”
爱莉娜:“!”
玉寒酥垂下眼,把关于陆柏昭和玉琼英联手斩杀玉临天的另外一小部分事实给吞了回去。
“我说!我说!那个女人,啊不,不不不!是琼,琼霞元君!琼霞元君她,她把家主的骨灰掺到异火里……直接当成烟花给,给,给放了——”被捉住的玉氏中人瑟瑟发抖说出亲眼见到的场面。
啊,这个她还是不说出来了吧,免得阿姐该说她教坏小孩子了。
“玉怀圣是玉氏这一代悟阵第一人,若是此话不假,那,你们上一场对上的那个龙凤剑只怕在他的阵中三炷香都撑不到。”玉寒酥接着说:
“他已经足够棘手,更别提还有两个难缠的在旁等着。”
她的神色变得严肃,右手虚空一握,一面印着上古法纹的金色小旗出现在她的手中。
在小旗出现的一瞬间,爱莉娜和陆晋不约而同地呼吸一滞。
那面小旗小小巧巧,却散发着丝丝恐怖的威压。
“这是……什么?”爱莉娜轻声道。
玉寒酥凝视着这面阵旗,忽然笑起来,眼中竟然有些恍惚:“这是专克玉氏阵力的阵旗。”
“玉氏修炼阵道,有自己独特的心法和血脉印记,凭此于阵法之道上独步天下。而这面阵旗,就是他们的克星。”
爱莉娜和陆晋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震惊和疑惑。
专克玉氏的阵旗?
爱莉娜不解地回过头,望向对面的玉寒酥:“所以您……”
玉寒酥:“我所用的心法,并非来源玉氏,而是自创。”
她说完这一句,便轻挥手,那面阵旗,就稳稳地插在了桌中央。
“只要有它在,九成阵法都不能成为你们的威胁。”玉寒酥站起身:
“东西我带到了,离决赛还有些日子,足够你们熟悉它的用法了。”
陆晋:“这面旗是您炼制的?”
玉寒酥:“是我和你母亲一同炼制的。”
“用了九十九个玉氏族人的心头血和魂魄碎片。”
轻飘飘的话,把爱莉娜和陆晋震在原地。
阵旗的金光洒落在桌面上,仿佛能够映出当年血色连天。
玉寒酥望着那面旗,往事在一瞬间闪回心头。
一个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女孩,身后背着快要昏迷的幼妹,亡命天涯,稍慢一步、一秒,就会和被关起来的其他男女一样,变成被千百人采补至死的炉鼎。
她们的体内被下了封锁灵力的咒印,从小吃的食物全部掺着混乱神魂的丹药,可为了摆脱身后追捕,两个毫无修为的孩童只能冒险遁入杀机四伏,十死无生的广袤森林。
多年后,东洲某个大城中忽然有一片壮丽的建筑群落烧起了冲天烈焰,盘踞此地数百年的神秘大族一夜灭门,尸首也尽数消失,连魂魄的踪迹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玉寒酥最后看了一眼那面用仇人血魂为祭炼就的阵旗,没等爱莉娜和陆晋道别,如一阵清风消失在原地。
爱莉娜对着虚空挥挥手,随后看着面前那杆阵旗,没有动手,而是转过头望向陆晋:“你来吧。”
陆晋沉默着点点头,抬起手,握住了那灵纹环刻的纯金旗杆。
*
决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相比起之前,整座赛场静默许多。
开赛前的号角声响彻天际,震散霜花落雪,赛前流程走得前所未有的快,两道选手门缓缓打开。
南侧走出两道身影,北侧三道。
双方甚至没有运用灵力飞身直接上台,而是走了台阶。
无比的平静,五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太多表情。
观战席上的弟子们将声量压到最低,才敢细声私语,即便是对话,也是面上维持着全神贯注在赛场的模样,只嘴皮动,头不偏,眼神都不敢乱飘。
“真安静啊。”
“谁说不是……”
“我怎觉得更吓人了——”
“啧你们小点声……”
“……”
爱莉娜站定台上,朝对面望去。
从左到右,三人列成一排。
她面对着他们,从她的视角看,最左边站着的是宫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样子,面容俊秀,眉心一道黑色竖纹,双瞳深灰,状似瞎盲,一身素白麻衣,手中握着模样朴素的黑色长剑,整个人仿若一具泥偶。
最中间站着的是一位青灰道袍的素雅女修,乌发束成太极髻,臂弯托着一柄灰白尘尾的拂尘,爱莉娜的视线飞快地掠过,却一下被她的十指吸引住。
女修的手十分修长,骨节分明,但最惹眼的,是她十指上与周身清朴之气完全不符的锋利长甲,甲尖一抹妖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