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越来越吵，花清野大声问：“那甘画和小蓓呢？”
“甘画去洗手间了，那个女的回去了。”
花清野也没什么反应：“喔！”
甘画在洗手间洗她的外套, 她不想带着粘乎乎的外套走。
可乐还不算很难清洗的东西，她把那片褐色洗掉了就收起来，拎着袋子出洗手间。
包厢里面也有洗手间, 但是甘画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时间，怕妨碍大家就出来了, 8楼的公共洗手台居然有热水, 她顺便用山茶花香的洗手液洗了个手。
被山茶花波波抚摸过的手香喷喷的，甘画把袋子挂在手腕，两只柔白的手互相摩挲。
走出洗手间时, 她下台阶的时候, 看到倚在栏杆边的一道身影，“谢星沉……”
少年靠在墙上, 甘画才发现原来谢星沉是会抽烟的。
甘画和他在一块的时候他是没有地方可以放烟的, 大概是别人扔给他的一根，银白的细烟夹在他的指缝里，他背对着自己，手就放在栏杆上, 右手直直伸去, 他的袖子半挽, 手臂线条有力流畅，听到声音后转过身，眼皮慢慢撩起来，说：“出来了？”
一句问话，甘画小声问：“你在等我吗？”
她把手臂上的袋子褪到手指的位置，让自己看起来更端正。秀白的手，滑嫩的皮肤，一个简单的动作优雅得像是摘下最漂亮的玉镯，在谢星沉面前动态显示她少女双手的柔软。
谢星沉喉咙哑了下，撩起眼皮看她。
沉默的对视，甘画睁大眼睛，她怎么了？
谢星沉向她走过来，仿佛是雪山高雪向人滚落，几块薄雪滚到甘画脚边，她本来就在墙边，不禁后退一点，白墙接住她的后背，谢星沉手里捻着未燃的香烟，靠近她，一步一步让她情绪不安，她弱弱说：“怎么啦？”
谢星沉一声不吭的样子太可怕啦QAQ
谢星沉站定，冷淡开口：“你说呢。”
少年低头，几乎是压了一个很大的幅度才能跟她对视，带着点暧昧，甘画几乎能想象谢星沉后颈的棘突，清秀又料峭，脊背微弯，像被吹吹弯了的小白杨。她口吻也娇：“我怎么嘛。”
她愣了一下，条件反射把平时对爸爸的口吻带出来了or2
谢星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别人被欺负了知道撒娇，你呢？”
甘画：“……”
可是那么多人，总不能让大家太难堪。
她沉默了，等也后悔起来自己太软弱后她抬头。
发现谢星沉影子覆盖住她整个身躯，让她见不到一点点光明。
他站得好近，手也撑在她耳边。
甘画觉得自己的脚踝有些无力，手心反压在背后墙上。
谢星沉半圈着她，眼神睨着她，嘴唇漂亮而淡薄：“你一声不吭。”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甘画发现自己无法抑制地会往下看，谢星沉的喉结就像覆盖在她身上的雪山，雪山颤鸣就会给她的身体带来颤栗感，谢星沉说完上一句，停了半晌，喉结也停了半晌，甘画迷蒙着眼睛抬头，发现少年与其说是在看她，不如说，是用眼神贪婪地凝视她的眉眼，甘画心里颤了一下。
谢星沉虎口压着她的头发，鼻梁离她很近，像是贴着她的耳朵，压低口吻问：“是不是我这个哥哥，比不上别人的哥哥？”
磁淡的嗓音像是打火石碰撞，甘画的耳边浮过火光，那是打火石的火光，燎到刚画的耳垂，窗户开着，适时的风一吹，火星引燃，在耳边纵起一场羞涩静谧的野火。
*
晚上。
之前的临时群发了一些照片，甘画看了一下。
照片拍得不错，都是在ktv拍的，包厢原本绚丽的灯光，在照片里显得明艳重彩，干冰的烟雾模糊了构图，有几分朋克感。
少年不是张张出镜，但他出镜的每一张，都是焦点。
冷白的手搭在玻璃杯上的，人群中身形格外清隽的，被朋友缠上时抓拍的，坐在沙发上展臂舒展筋骨的，弯着脊背拿桌上饮料的，摄影师似乎对他有所偏爱，拿饮料的那张拍得特别有氛围感。
连草茸茸都单独引用了那张：【大佬的盛世美颜prprpr！！】
【大舌头玫瑰表情包jpg.】
花清野：【……】
甘画笑了笑，看了半晌，关上手机。
今天是周六晚上了，高二的作业不算少，三张卷子，几十张练习册，满打满算，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写完。
她咬着笔盖，脑袋却想起谢星沉弯腰拿桌子上饮料的画面。
她又打开。
手机屏幕上，少年的图片变成全屏，大图里他脊骨微弯，弯腰的动作让甘画觉得眼熟。
拍照的人应该是坐在大卡沙发上拍的，角度是仰拍，拍出了少年下颌的凌厉感，明小蓓回去后，气氛好了许多，他们又加长了一个钟，谢星沉和男生们喝了点酒精饮料。
当时草茸茸和盛霄是占场麦霸，谢星沉和花清野和纪律在喝。
甘画记得当时花清野和谢星沉在玩骰子，谢星沉不知道为什么走了神，花清野让谢星沉喝一杯，谢星沉笑了一下，拿起桌子上最高度数的酒，所以有了这一张。
画面里少年一身夹克，白色夹克被紫色灯光照得看不出原样，少年宽阔肩膀都是紫色的光，下颌也沾了一点，两抹荧光正打在他的脸上，白雾升腾，有几分机甲骑士的朋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