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昕一把掀了被子坐起身,在黑暗中努力辨认男人的轮廓,眼睛都要喷火。
正欲说话,便被季柕早有预料地打断。他指着身下的床,无辜陈述:“朕的床,朕可以睡。”
听得简昕一阵气结:“你……”
“母后所书诚不欺人,两人相拥而睡的确很舒服。”季柕侧着身支起脑袋,拍了拍身侧的空榻,邀她躺下:“皇后不觉得很舒服吗?”
他的外衫脱了,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方才一阵混乱中,胸口的衣领大敞,一路开到了腹部。
只是可惜了,她现在什么好东西也看不见。
“被您半个人压着,皇上觉得呢?”简昕拢了拢衣服,语气差得不行。
床侧之人轻咳一声,略带歉意道:“朕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因为先前都是一个人睡,不太习惯罢了。”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不然皇后多陪朕睡几次,朕就能习惯了。”
简昕懒得回应,半跪起身,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其绕道:“爱找谁陪你去找谁,我要回去了。”
只是面前的那双腿跟它主人固执得一个德行,偏是要挡在面前不让路。
她拿这个幼稚的人没办法,不想多与之纠缠,干脆抬了脚,准备直接从他的腰上跨过去。
伸手不见五指之处,简昕正在摸索着床边的轮廓,忽而支撑着上身的手被一只大掌紧紧攥住,紧接着猛地一扯!
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他的身上。
两道吃痛的闷哼声同时响起,继而身下传来一道得逞的轻笑。
季柕翻了个身,顺带将简昕又送回了原来躺着的地方,方才她刚跨出去一半的腿也挂在了他的腰间。
“好了,现在轮到皇后压在朕身上了,再睡一会儿,试试看这次舒不舒服。”
第94章
为了还原当时的姿势, 季柕还贴心地抬起简昕的胳膊放在自己腰间,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背准备哄她入睡。
只是动作刚摆完,两道不合时宜的响声便默契十足地同时响起。
两张脸近在咫尺, 鼻翼间的呼吸都能互相感知。
简昕面无表情地调侃:“皇上,您饿了。”
季柕笑以回应:“嗯。”
感觉到身上的桎梏轻了不少, 简昕当即便又翻身坐起, 防备地踢了踢季柕:“你先下去。”
男人没再使坏,施施然先下了床,待简昕将衣服收拾地差不多了, 才不疾不徐地唤了人进来。
赵正德和芙秀开了门进来时, 便见两人衣衫齐整地坐在殿中, 不点灯烛, 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但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的样子。
芙秀凑到了简昕边上, 用微不可察的手势询问:娘娘, 回?
“不回。”季柕斩钉截铁地替她回绝。
简昕一个眼刀飞过去, 跟他唱反调:“回。”
“可是皇后还没有同朕试过……”
她赶忙提高音量:“好了, 闭嘴, 不回。”
真服了这个老无赖。
两侧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并什么也没听明白的样子, 装聋作哑地将迟来的午膳端了上来。
这顿饭吃得既无言又聒噪,主要是简昕自我屏蔽的爱答不理和季柕的单方面输出,夹菜倒水不假他人之手, 谈天说笑信手拈来, 看得边上的赵正德两眼汪汪欲泪沾襟——好久没见皇上这般活泼的模样了。
食毕,欲回, 不舍,遂跟上。
得一巴掌, 遗憾败归。
闻讯得召闻和卿风尘仆仆赶来,一手鸡蛋一手冰袋:“皇上俊脸微肿,外出示人有损您英明神武的形象,还请其二择一,下官替您消肿。”
季柕神情严肃地坐于桌侧,目不斜视,不知心下在思索什么,抬手随意一指。
闻和卿看着面前那根正正怼到自己鼻尖的手指,在赵正德一言难尽的注视下默默自觉往右挪了几步,拎了冰袋欣然上前。
谄笑道:“皇上且莫乱动,冰敷养颜,完事后您还是我大梁一枝花。”
一袋子冰还是刚从御膳房那拿过来不久的,正新鲜着,贴在面上的一瞬间就差点将季柕冻得五官失控。
急得赵正德大惊失色:“闻太医!毛巾!毛巾掉了!”
“噢噢噢……”他赶忙将冰挪远,捡了地上的毛巾包了两层,这才重新贴了上去,嘴里碎碎念,“皇上莫怪,皇上莫怪。”
季柕揉了揉眉心,固定了头不动,一双眼瞟向赵正德:“你带着人先出去,朕有事要单独同闻太医说。”
语毕,不等其他人什么反应,反正闻和卿的手是剧烈颤抖了一下。
他承认他是有奔来看戏的成分,只不过命运的审判来得有些许突然。
“嘶。”毛巾剐蹭到皮肤,季柕微微吃痛地吸了口气。
闻和卿当即原地表演了一个华丽跪下。
“对不起!”
语气诚恳,掷地有声,膝盖落地的‘咚’响听得季柕一阵皱眉:“毛手毛脚,这么怕朕作甚?”
闻和卿不敢抬头:“还,还行。”
“东西拿来,朕自己敷。”他不耐地伸出手,“你也靠过来些,朕有事要问。”
闻和卿依言将冰袋递了过去,而后向前挪了,一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