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冷峻,丝毫不留情面。
惊地这群人都傻愣在了原地。
简昕的视线一扫,注意到周边的人都在往他们这处偷瞄,淡定地又舀了一勺奶油,递到他嘴边:“吃。”
“哦。”他听话地将嘴巴张开,“啊——”
围观群众:“……”
识趣的人作鸟兽散,留了这一片角落供二人继续用餐。只是没清闲一会儿,两人便听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戏谑。
那人拍着手,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显现在亮光处,嘴角扬笑,站定在二人面前:“陛下和娘娘的关系真好,实在令在下羡慕。”
今日的阿努诃斥罕见地穿上了襦裙,一头狂野的卷发收在礼帽内,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浓眉大眼,鼻梁翘挺,手上握着一柄折扇,更显温润。
简昕的视线上下一扫,自然地挥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最近好像过得不错。”
“多亏有陛下帮忙,”他施施然将折扇一收,恭敬地朝二人行了一礼,“今日应邀前来祝寿,也是想顺便同两位道个别。”
季柕揽住简昕的肩膀,语气熟稔:“定下回去的日子了?”
阿努诃斥颔首:“陛下什么时候放人了,在下便什么时候把他们送回去。”
他点点头:“那就今夜吧。”
那日因为不小心睡过去了,简昕没来得及打听两人的对话,如今虽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几分。
正聊着,守门的太监突然高喊,尖利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太后驾到!”
围聚的众人纷纷散了开去,整齐地分排站在两侧,携家小同行跪拜礼:
“臣等参见太后,恭祝太后海屋筹添,有乔松之寿!”
“免礼。”太后将手架在杨嬷嬷的胳膊上,缓步踏进,随意地摆了摆手:“自是欢宴,便不必太过讲究,都自在些,哀家看着也喜欢。”
她的仪态端庄,不怒自威,掀来如潮般的气场。
逝者如斯,当年骑于马背英姿飒爽的女人,如今也鬓添白丝,眉眼之间多了岁月刻上的沟壑。
底下不乏跟了先皇大半生的旧人,想来当年挥斥方遒、雄心壮志的故友,如今要么老了,要么英魂归去,皆是一阵感慨,眼底泌出热泪。
太后径直走向了殿前的主座,一坐下,便招呼着身边的人:“去,挑几个年轻的小伙儿给哀家来讲讲故事。”
那姿势颇为霸气,神情不屑,惹得底下那群深居家宅的女人顾盼连连。
趁着光芒万丈的太后索去了所有人的视线,季柕扯着简昕的胳膊向角落退去。
阿努诃斥伸手想挽留:“嘿,朋友!在下这里可就熟识你们二人,真的就这般走了吗?在下一个人会很尴尬诶!”
无奈所去之人无留意,只是回头投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幽幽堵上了他的嘴。
“……”
他将折扇展开,掩面遮住自己的尴尬。
也罢,不过是个小气又小心眼的朋友罢了。
简昕被季柕牵着手,一路疾步走过中殿和朝殿,夜风毫无遮拦地吹到两人的面上,将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干什么去?”
这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简昕将胳膊横亘在面前,扬声问走在前边的人。
暮雾深垂的环境里,男人的发丝飘逸而张扬,半个身子挡在她身前,攥着她胳膊的五指稳健有力。
“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他的声音被吹散,正好顺着风向被裹挟至她的耳边,明媚又充满期待。
忽而就生出了想要逗弄他一番的心思。
简昕沿着反方向倾过身,两脚顿住,就这么硬生生将他截了步子,任由怎么扯都不肯再动。
“我累了,走不动了。”她摊开手,装作颇为无奈的样子。
季柕转过身来,轻喘着气,一双瞳仁亮亮的:“真不想走了?”
简昕摇头:“不走了。”
虽说是这般,可那眼底的捉弄和不怀好意的笑却被某人捕获无遗。
“那朕扛着你走?”
简昕仰头思索一瞬:“嗯……勉勉强强吧,有没有再温柔一点的代步方式?”
寂夜的风自两人之间穿过,挟着不知从何处捎来的梨花香,仿佛将什么东西吹散了。
季柕垂眸静静盯着她,半晌,背朝她蹲下,拍拍自己的双肩示意道:“你想坐在朕肩上,还是要朕背着你?”
自他的视线望去,面前的红霞只留几丝余辉,不远处的宫门静静矗立在无边黑云下,崇楼高伟壮丽,肃然静守了百年。
一双胳膊自后搂上了他的脖子,温润的吐息喷洒在颈侧,女人无奈自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办法,太善良,怕把你的肩坐塌了。”
“那可多谢皇后关心了。”季柕的双手向后,勾住简昕的腿窝,不等她准备好,一个猛然的起身,将猝不及防的简昕吓了一跳。
他笑得眼角上挑,声音在回荡在空气中,掩饰不住的得意:“不过朕的肩膀很踏实,够坐两个皇后了。”
第9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