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夏知笙已经考上了理想高中。
也是因此被迫放弃入学机会。
几经周折,才在千里之外的异城他乡安定下来,找到了新的学校。
她甚至比别人入学晚了半年。
没日没夜的追赶进度,才免去了高一留级的结果,正常毕业。
“我真的不是故意忘了你的。”
“我那个时候,不记得很多事,每天都被不好的事包围,高一比别人少读一个学期,要追赶功课。省下来的时间,我总是想能多帮帮妈妈就好了,她很累,手上多了好多茧子。”
“我没有时间去想很多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你给忘了的。”
槐清山之后,夏知笙还生过一场大病。
短短几个月,尝尽人间冷暖。
本就有很多事记不太清楚,即便还记得一些,也在世态的磋磨中渐渐忘却。她不愿回想山上的事,更无暇顾及生活以外的事。
周折途中,那串菩提珠也是这么丢的。
不知在哪个时刻,哪个车厢,累的支撑不住睡过去,被无所觉的偷走。
或许醒来后,夏知笙寻找过。
也或许醒来后,到站到的太匆忙,夏知笙无暇去找,没办法耽搁。
关于江聿的最后一件物品,也不见了。
他就这么被她逐渐的遗忘在记忆长流中。
直到时隔几年,考上沂大。夏母不愿夏知笙再在学业上受委屈,放弃好不容易取得的好成绩,带着她重新回到沂市这座城市。
江聿和夏知笙才再次有了交集的可能性。
但与此同时。
那些债主,也再度有了逼上门的机会。
江聿是在几个月后,确定她的消息。只是当他找到她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夏母长期精神负担过重,于一次恍惚中坠了楼。
江聿找到她的时候,她刚从葬礼出来。
夏知笙的眼里没了光。
寒风凛冽,她失去最后的亲人,被房东嫌晦气的赶出了门,跌在路面。
她所善待的世界,不曾善待她半分。
江聿把她带回了家。
江聿想过很多再相遇的情景,唯独没想过。
再度见面时,夏知笙看他的目光里,已经没了初时遇见的好奇与喜爱,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慌和畏缩,与不敢对视。
她怕他。
“我为什么会把你忘了。”
这是一句自我质问和责怪的陈述句。
夏知笙咬着嘴唇落泪,原本平复一些的心情,又有些控制不住翻涌上来。
她总在怪江聿什么都不愿意说。
可曾想过,他该如何开口?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对他的?她像是看见什么恐惧物一般,不断地拉远和他的距离。他一碰自己,哪怕是手指不经意的碰到,她都会抑制不住的颤抖反应。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从来不敢抬头和他说话,有江聿在的地方,恨不得把存在感降低到最低,钻进地缝里。
她躲着他,怕着他。
每当江聿一言不发越过她的时候。
甚至会松下一口气。
所以,他该如何才能向自己开这个口?
他甚至连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敢说。夏知笙抱着他的腰,哽咽道歉:“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是我把你忘了,我不该那么对你。”
明明是她自己无理的要求江聿,答应当她的男朋友。
可是她却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婚姻协议,全都是江聿的无法言说。
第130章 早撕过了
夏知笙以为,那纸婚姻协议才是这场感情的开始,原来一切的开头,都在她那句‘那等我成年后,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泪珠湿湿热热,像石子砸在江聿心口上。
“别哭了。”
他叹出一口气,抚过她的秀发:“乖,而且结婚的事,也算我逼迫了你。”他当时知道她没得选,还是提出了这个条件。
“我们就算谁也不怪谁,扯平了好吗?”江聿低着头,跟她对视着说:“宝宝还在肚子里,他都听得见呢。”
说到这。
夏知笙突然想起什么,摸着肚子,红着眼眶抬起头,恶狠狠的道。
“婚姻协议呢?”
上次说好两清,重新开始的时候。
她怎么就把这事忘了。
还留着一个没处理干净的祸端呢。
江聿:“……要它做什么?”
夏知笙抹抹眼泪,更凶了:“撕了它!”
短暂的沉默后。
江聿盯着她凶巴巴的表情:“早撕过了。”
刚签完他就撕了,本来也就是拿来骗骗夏知笙,留着怪糟心的。
夏知笙:“……”
也对,江聿全记得呢,全都记得的人怎么可能搞什么协议,他直接搞真的!
夏知笙嘴一瘪,又掉了几滴眼泪。
江聿无奈:“怎么还哭呢?”
夏知笙吸着鼻子,哽咽着说:“我就是觉得现在哭得好难看,原来只有我在丢人。”
“哭的难看还要哭?”
“嗯……”夏知笙闷闷的发着音,抓过他的袖子,就往上面蹭眼泪。
蹭干净。
江聿低头看看湿了的袖子,其实连他胸口也湿透了,刚刚抱着她。
算了,哭哭也好。
总比憋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