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晢松开她,若无其事地自书案抽屉中取出一对小巧的玉耳坠,稀有的黄金玉雕成精致的玉葫芦,玉质清透,入目细腻莹润,一望便知是难得的好东西。
他抬手,欲给李璨戴上。
“不要!”李璨却一把推开,两手捂着耳朵,恼怒地瞪着他。
赵晢把玩着那对玉葫芦耳坠,语气淡淡:“那便等愈合了重新扎。”
“什么?”李璨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
赵晢不曾理会她,她自个儿会过意来。
赵晢是说,倘若这耳洞愈合起来,日后还要再扎她?
她看着那对耳坠,小小的金丝环像发丝那么细,下面的玉葫芦也只一丁点大,没什么重量,戴着应当不疼吧?
也确实听说穿了耳洞不戴耳坠会愈合的,若是愈合了,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她从前确实也想要耳洞的,只不过怕针又怕疼,自个儿想着就作罢了。
她思量着,慢慢地松开了捂着耳朵的小手。
赵晢抬手,替她戴上了耳坠子,又取过帕子,细细拭去她小脸上的泪痕。
李璨抗拒地往后躲了躲,自他怀中滑了下来,退后几步,垂着眸子语气又冷了:“我能回去了吗?”
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摇,给她幼嫩稚气的小脸添上了几分女儿家初长成的娇憨柔美之态。
“嗯。”赵晢将目光自她脸上移开,取出一只碧玉的小药盒,放在书案上:“止痛的,就寝时耳朵上只留金丝便可。”
李璨听明白了,这是说耳坠上的玉葫芦是可以取下来的,她取过药盒,转身便走。
她其实不想要的,但又害怕赵晢,不敢不收。
赵晢又在身后叮嘱道:“记得每日准时送功课来。”
李璨足下微微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去了。
赵晢取过公文,在书案上铺开。
无怠进了书房,站在书案前磨墨,欲言又止了数次,还是忍不住要提醒自家殿下一句。
“殿下,您怎么想起给姑娘穿耳洞了?”他小心地问。
七姑娘不像旁人家的姑娘,旁人家的姑娘很小的时候便会穿上耳洞,七姑娘却是没有的。
在大渊,女儿的耳洞多数是尚在襁褓中时,为娘的亲手穿的。
但七姑娘落地便没了亲娘。
其实,家中的女性长辈也是可以的,譬如李老夫人,又譬如七姑娘的大伯母林氏,但她们大抵是当初舍不得对幼小的七姑娘下手,所以这事儿便耽搁了。
到如今七姑娘大了,又是怕针又是怕痛的,定然是更不肯穿耳洞了。
但在大渊,小姑娘家家的,不戴耳坠也就罢了,若是成了亲,那耳坠是一定要戴的。
因为戴耳坠在大渊有“旺夫”的寓意,女子出嫁了戴耳坠,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像七姑娘这般从小不曾穿耳洞的姑娘,长大了便只能由夫君亲自动手穿耳洞了。
“怎么?”赵晢笔下不停。
无怠低头,小声提醒道:“殿下不知,女儿家的耳洞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要么是亲娘,要么就是……夫君了……”
他说着,小心地瞧了自家殿下一眼。
“所以呢?”赵晢顿住笔,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小的多嘴!”无怠缩了缩脖子,震惊又意外,敢情您老人家是故意的?
第101章 将李璨的东西都扔了
周羡如左手悬在脖子上,自墙角处转了出来,眸带恨意地望着李璨的马车从东宫的大门出来,一路去了。
“这七姑娘也太不要脸了吧?”吉祥骂道:“陛下都已经将咱们姑娘赐婚给太子殿下了,她怎么还一直缠着太子殿下?”
“在外头,少说这些。”如意低声提醒。
吉祥不服气地睨了她一眼,姑娘都没有说什么,显得你了?
不过,她倒也没再开口。
“走。”周羡如收起面上的恨意,抬步朝着东宫而去。
内殿。
无怠守在廊下,听到门口处的动静,不由抬头去瞧。
“周姑娘。”
他已经上去行礼,口中小声招呼。
“殿下呢?”周羡如问。
“殿下在处理公务,还请周姑娘小些声音。”无怠提醒。
“我进去看看。”周羡如说着便提起裙摆,欲往书房去。
她想见一见赵晢,从指婚之后,她还不曾单独见过赵晢呢。
如今指婚了,赵晢对她应当与从前不一样了才对。
“周姑娘。”无怠连忙拦住她:“殿下处理公务时,不喜有人打扰。
而且,殿下也不曾下令允许周姑娘进书房。”
“我如今还不能进书房?”周羡如细细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了,又往前走了两步:“那为何李璨能进?”
“七姑娘可以进书房也是殿下的意思。”无怠足下动了动,继续拦在她跟前,面上露出了几分商量似的笑意:“周姑娘若是想进,等会儿殿下出来了,周姑娘可以同殿下说。
小的只是个下人,周姑娘可别为难小的……”
周羡如忍住气恼:“那我自己先去转一转吧。”
若不是知道无怠得罪不得,她便要不客气了。
她如今已然是准太子妃,这东宫竟然还有她去不得的地方吗?
不过,去别处转转也好。
之前虽然住在这里受赵晢的教导,但因为各种缘故,还是不敢太过放肆,也不曾能在东宫各处仔细的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