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你就及笄了,不是小时候了。”赵晢淡淡道:“你该知道,你的言行举止不止代表你自己。”
李璨沉默了。
她知道,她在外头的言行关系到靖安侯府的声誉,也关系到祖母、大伯父和大伯母他们的脸面。
她十五岁了,确实不能再如同从前一般胡闹了。
“把握好分寸。”赵晢起身。
无怠便带人进来收拾桌子了。
当夜,李璨自个儿宿在了西寝殿。
翌日,糖球便开始教她如何将树枝削尖。
赵晢给她的那把匕首削铁如泥,用来削树枝自然不大费力。
不过,李璨力气小,即使有利器在手,也足足练了半日,才能将一根树枝削得像模像样。
“这根怎么样?”她得意地将树枝给糖球瞧。
“姑娘这一根削得好,一定能扎到鱼。”糖球笑着夸赞。
“咱们去莲池试试。”李璨蠢蠢欲动。
“姑娘要扎莲池里的鱼?”糖球呆了呆。
糖糕和糖果闻言,围了上来:“姑娘,莲池里的鱼可都是价值千金的锦鲤和龙鱼啊,扎不得。”
“我削好了树枝,总要试试手。”李璨不理会她们,径直往莲池那处走。
糖糕等一众婢女忧心地跟了上去。
“你们别愁眉苦脸的。”糖球小声道:“那莲池里的鱼都是老鱼,鱼鳞又厚又硬,就差长出甲胄了。
姑娘那点力气,拿树枝是扎不上鱼的。”
糖糕同糖果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莲池里的鱼平日里都是婢女们喂惯了的,只要听见人语,便会蜂拥而至,全都簇拥在一起,只为了等口吃的。
“这么多,我都不用下水,看我!”
李璨蹲在水边,对着一条三花锦鲤一树枝扎了下去。
“咕咚——”
鱼儿在水中翻了个水花,躲了开去。
李璨抬起空空如也的树枝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水里,有点不甘心。
她再次举起树枝,对准一条黄色的大龙鱼,一下扎了下去。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扎到。
李璨懊恼地看了看手中的树枝,不应该啊,明明赵晢就是这样扎的,是哪里出错了?
糖糕几人已然忍不住悄悄笑起来,姑娘这模样也太可爱了些。
“是不是因为我站的地方不对?”李璨疑惑了片刻,得出了结论:“我在岸上,树枝扎下去是斜的,使不上力气,鱼儿便跑了。
我若是站在水里,直直地扎下去,就能扎中了。”
她想起赵晢也是站在水里扎的,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我的椅子呢?”她问。
立刻有婢女将圈椅抬了上来。
李璨坐上去,抬脚:“给我脱鞋,我要下水。”
方才还笑着的糖糕几人顿时笑不出来了。
“姑娘,天儿还凉着呢,您可不能下水!”糖糕最先开口。
“姑娘,您身子弱,下水会染上风寒的!”糖果也忙着开口劝。
“快点。”李璨才不管那些:“我下去扎一条就上来,就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姑娘,万万不可!”
糖糕当先跪了下来,照顾不好姑娘,殿下一定会怪罪的,而且看姑娘生病,她也心疼。
其余婢女见状,顿时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姑娘,您扎不上来鱼是因为您力气小,真不是站在岸边的缘故,你不用下水的。”
一众婢女,只有糖球还站着,给她解释缘由。
“真的?”李璨将树枝递向她:“你力气肯定大,那你扎一个我看看。”
糖球扎上来,她就信。
“奴婢不敢!”糖球也吓得跪下了。
这些鱼个个金贵,拿她的命都赔不起,她怎么可能敢下手?
“李璨。”赵晢负手,立在不远处。
“泽昱哥哥,你回来了。”李璨迎向他,举起手中的树枝给他瞧,小脸上还有几分小小的得意:“你看,我削的树枝。”
赵晢扫了一眼,不曾言语。
“我削得很尖了,还是扎不到鱼。”李璨自然地攀住他手臂,很是苦恼:“我说是不是因为我站在岸上的缘故,糖球说是因为我力气小。
泽昱哥哥,我可以下水去试试吗?”
赵晢接过她手中的树枝,随意往水中一扎,再抬手,树枝另一端已然扎上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锦鲤。
“树枝削得尚可,确实力道不足。”赵晢放下树枝。
无怠同糖糕等一众下人瞧得暗暗咋舌,为了给姑娘证明她力道不够,您老人家随手就扎死了这么大一条锦鲤?
李璨叹了口气:“那我扎鱼恐怕是扎不成了。”
赵晢牵着她,回了寝殿。
寝殿门前,有四只青花大水缸,里头水一年四季都是满满当当的,夏日里会有荷花盛开,看似用来观赏的,实则也是为了走水时方便取用。
赵晢牵着她到大水缸边。
“咦?”李璨瞧见了,水缸里多了许多小鱼:“是你才带回来的?”
“嗯。”赵晢点头。
“你是想让我先在这里面练吗?”李璨小手探进水中一抄,小鱼儿一下都沉到水底去了。
“嗯。”赵晢又点头。
“我现在就想试试。”李璨摩拳擦掌地,拿了一旁的树枝来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