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太医院谁擅长医治烫伤烧伤?”
此时,赵晢开了口。
下头的议论声顿时止住了。
徐景起身行礼,指了一个太医,上前去给夏婕鹞看伤。
“先下去医治。”赵晢望向夏婕鹞,吩咐了一句。
“是。”
那太医带着夏婕鹞下去了,赵峦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尚未开席,便出了这样的事。”赵晢转脸望向赵旬,语气淡淡:“五皇兄是否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来人。”
赵旬皱着眉头,招呼了一声。
李香楠站在他身后,半垂着头,尽量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自然而端庄,但紧攥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忐忑。
这是她当上岐王妃之后,头一次举办宴席,这大殿内的一切,都是她亲自过问甚至亲力亲为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立冬宴又是陛下亲口吩咐,让岐王府办的。
办成这样,陛下一定会不喜,说不准还会训斥赵旬。
那赵旬岂不是会更加厌恶她?
岐王手底下的人在夏婕鹞方才所坐的那处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起身拱手行礼道:“岐王殿下,夏姑娘所坐的这个位置,被人动了手脚。”
“动了什么手脚?”赵旬问。
“殿下请看。”那人伸手,从小几下方,取出一根铁丝来:“这里,被人用硬铁丝布置了一个机关。
这个机关,开关就在座榻之下,以铁丝连接,另一头安置在暖炉之下。
只要有人坐下,暖炉便会被弹起,打在坐下的人脸上身上。”
“诶?”
他话音落下,刘贞莲忽然疑惑出声。
大殿内人人都盯着那根铁丝呢,一时无人说话,她的声音便显得十分突兀了。
众人不由都朝她望去。
“怎么了?”李璨小声询问她。
“我这里也有一根铁丝啊。”刘贞莲从旁边拿起一根弯曲的铁丝,站起身来:“上面那一根,是不是跟我这个一样?”
赵晢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著痕迹地望了一眼李璨,眸底的忧心一闪而逝。
“刘姑娘没事吧?”赵旬询问。
“我没事。”刘贞莲解释道:“我从旁边的位置坐过来,正巧瞧见这里有一根铁丝,我还好奇是做什么用的,就顺手抽出来了。”
她暗自庆幸,还好她瞧见什么东西都喜欢扒拉一下,要不然,她这会儿岂不是也和夏婕鹞一样,在捧着脸哭了?
李璨只几息间就察觉不对。
莲子所坐的位置,原本是她的,莲子和音欢为了和她说话方便,才让她坐了中间的位置。
这是有人要害她啊?
“呈上来看看。”
赵旬吩咐。
立刻有人到刘贞莲跟前,取了铁丝送上去。
赵旬将两根握在手中,转向赵晢:“一模一样,六皇弟怎么看?”
赵晢淡淡道:“立冬乃是大宴。
办这样的宴席,五皇兄不曾在大殿各处安排人看管么?”
“此事全权由岐王妃操办。”赵旬转向李香楠:“王妃可有什么话说?”
“妾身安排了人在大殿各处看管,对各个位置也仔细检查过数遍,不知为何会出了这样的事。”李香楠飞快地看了刘贞莲一眼:“妾以为,此事只怕与刘姑娘脱不开干系。”
她刚才一直在想,赵旬若是要问责,她该如何推脱。
一开始毫无头绪。
直到后面,刘贞莲拿着铁丝站出来,而且还安然无恙。
她一下就有了主意。
刘贞莲正站在那处,等着赵旬给她个说法呢,谁知却等来了李香楠的栽赃。
“李香楠,你胡说什么呢?”她一着急,李香楠的大名便脱口而出。
“莲子,不可对岐王妃大不敬。”李璨忙拦着她的话头。
“她冤枉我!”刘贞莲委屈又愤怒。
李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怎么冤枉刘姑娘了?”李香楠早已想好了说辞,不紧不慢地道:“整个大殿,数百个人同坐,只在阿鹞和刘姑娘的座位处,发现了相同的铁丝,这还不是铁证?”
“我若要害人,何苦给自己也放一个?”刘贞莲大声反问。
“为了撇清干系。”李香楠道:“刘姑娘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证明自己也险些被害,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刘姑娘了。”
“你简直胡搅蛮缠,我……”刘贞莲一捋袖子,便要上前与她理论。
李璨拽住了她的腰带,高声道:“诸位殿下,岐王妃娘娘,我有话要说!”
赵旬看了看赵晢。
赵晢只是抿唇不语。
赵旬看不透他的心思,笑了笑道:“璨妹妹有什么话,说吧。”
今儿个只伤了夏婕鹞,不曾伤到李璨,真是可惜了。
据他查探,赵晢对夏婕鹞是有些不同的,他猜测赵晢因为忌惮他,怕他伤害夏婕鹞,但是又忍不住对夏婕鹞的好感,所以一直对夏婕鹞忽冷忽热的。
赵晢怕什么,他便做什么,而且在他奉旨所办的宴席上做了,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是他动的手。
而对李璨下手,只是顺带。
之前他一直以为,赵晢教养了李璨这么多年,心里头多少是有李璨的。
但这些日子,李璨要及笄了,与赵晢往来甚少,甚至不常见面,二人看着又好似毫无情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