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慎训的庶女,确实不像话。”乾元帝掀了掀眼皮:“那就杖责一百,送到庵中去,了度余生吧。”
“呜呜……”
刘贞兰听到乾元帝这样吩咐,不由大急,拼命挣扎摇头,两个宫女几乎都压不住她。
一百杖,她恐怕会直接被打死,哪里还有机会去庵中?
“没听到陛下的吩咐吗?还不拖下去?”赵峦转头低喝。
两个宫女正要有所动作,刘贞莲的母亲何氏忽然起身:“慢着。”
众人都望向她。
“陛下。”何氏行礼。
“何事?”乾元帝望向她。
“今日殿上犯错之人,是我夫君的庶女,也算是我的女儿。
她做下了这样的错事,是我这个做嫡母的没有教导好,所以我也有错。”
何氏低着头,不疾不徐地陈述。
“何氏,你要说什么?”赵峦看向她,眼中有着不满:“陛下这是替你肃清门户,你怎么还起来拦着?”
她从前在边关时与何氏多有往来,那时候两厢还是有些交情的。
否则,当初何氏带着刘贞莲从边关回来,她也不会特意设宴,为她们接风。
但是,刘贞莲实在是不像话,竟然处处针对她家阿鹞。
她也不是没有跟何氏提过这件事,毕竟她们之间有交情,刘贞莲应当与她们家阿鹞交好才对。
可前后说了几次,刘贞莲依然是我行我素。
她慢慢对何氏也就疏远了。
这会儿见何氏站起来,像是要给刘贞兰求情,她看着便生气,往日的情分算是荡然无存了。
“我知道,陛下是为了刘家好。”何氏看了一眼刘贞兰:“但是,兰儿她是个女儿家,就算是寻常的男儿家,也经不住一百杖的。
兰儿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日她父亲回来了,我没有办法和他交代。”
“这样的祸害,有什么要交代的?”赵峦恨恨地看向刘贞兰:“栽赃自己嫡出的姐姐也就罢了,还如此栽赃我们家阿鹞,我们家阿鹞只是好心,却也要受他这样的攀咬。
她本就该受责罚,何况还是陛下开口,刘大将军就算是要怪,也该怪她自己,做下这样的错事。”
赵峦说的咬牙切齿。
刘贞兰不被杖责致死,她难以安心。
“话是这样说的。”何氏再次看向乾元帝:“陛下,我家中随夫君奔赴边关的儿郎,与兰儿是一个姨娘所出。
我夫君临走时交代,家中老小尽皆托付于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兰儿丧命,还请陛下开恩。”
她说着跪了下:“臣妇求陛下开恩,免去刘贞兰的杖责惩罚,径直将她放到庵中去便可。”
刘贞莲看向自家娘亲,虽然气愤,但也知道娘亲做的有道理,只站在那处叹了口气。
她们家的情形便是如此,她能如何?
李璨看着跪伏在地的何氏,觉得她真是一个好母亲,应当和大伯母的性子差不多吧。
可惜,遇上了这么糟心的庶女,家里还有几房姨娘要应付。
李璨不由心生感慨,就算何氏嫁给刘慎训,当初两人是情投意合的。
但长年累月的替他管着后院的这些女人,还要不停的解决这些女人所制造出来的各种妖蛾子,亲女儿被栽赃,还要反过来替栽赃者求情。
这样的日子,就算那时候两人之间有情意,也该早就磨灭了吧?
啧,做这样当家主母,看着是识大体,实则是委曲求全。
这样的委屈自己,她觉得挺没意思的。
“嗯。”乾元帝颔首:“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也难得你这样的识大体,就依着你说的办吧,送到庵中去,永世不得归家。
这样,你家后宅也能清静些了。”
他挥了挥手,此事就算是定下了。
“谢陛下。”何氏磕头谢罪,她松了口气。
因为此事与她的莲子有关系,她不能不管。
否则,刘贞兰真要就这么没了,刘慎训回来一定会怪罪她和莲子。
此番,她只要留下刘贞兰的性命便可,旁的,随刘慎训回来如何处置,都与她无关。
刘贞兰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再挣扎。
能活下来又如何?被送到庵中去,只能一辈子与青灯为伴,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她之所以处处针对刘贞莲,就是想将刘贞莲推下深渊,让她自己比刘贞莲高一头,以后才能求个好姻缘。
乾元帝如此惩戒她,比要了她的命还叫她更难受。
都怪刘贞莲,都怪刘贞莲!还有夏婕鹞,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心里恨极了!
刘贞莲从她身旁经过时,一脚踩在了她手背上。
她一下仰起头,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刘贞莲。
刘贞莲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笑得有几许张扬得意,对着她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活该!”
刘贞兰又剧烈挣扎起来,她要杀了刘贞莲!要和刘贞莲同归于尽!
“拖下去吧。”刘贞莲松开脚,吩咐了一句,步履轻松地去了自己的位置。
“方才只是一点小事,大家不必放在心上,只当是不曾发生过,开席吧。”乾元帝开口。
众人纷纷附和,各自取了碗筷酒盅,大殿内的气氛恢复了寻常,方才的事情好像真的没有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