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璨,太子明日选妃,你知道了吗?”刘贞莲大喇喇的在李璨对过坐了下来。
李璨怔了怔,心里窒了一下,小刀刮过般钝钝地痛。
面上,她却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我才准备同心儿说。”林氏笑着道:“还不曾开口呢,刘姑娘便先说了。”
“我也是才听说。”刘贞莲端起桌上的茶盏便要喝。
“那是冷茶。”李璨忙伸手拦她:“吃了对身子不好的。”
刘贞莲连喝了两大口,才道:“要什么紧?”
林氏笑着道:“姑娘家容易体寒,刘姑娘还是要少吃凉的茶水。”
“我娘也这样说。”刘贞莲笑着搁下茶盏:“只是我小时候常在边关,成日跑马练功,身子康健的很,可不像璨璨,大点的风都经不得。”
她说着,笑起来。
李璨反驳:“谁说的,我身子哪有那么弱了?”
“明日宫里,你去不去?”刘贞莲也不与她争论,只是笑着问她。
林氏听刘贞莲问这话,也看向李璨。
李璨眨了眨眸子道:“明日再说吧。”
“什么明日再说。”刘贞莲道:“要是去的话,现在就要预备起来了!
你是不知道,方才我来的时候,集市上那几个大的成衣铺还有首饰铺门口都堵满了。
那些大家贵女都疯了一样,就好像铺子里的东西不要钱似的。
后来我一打听,原来他们都是为了明日进宫选太子选妃做准备。”
“那你去不去呀?”李璨问她。
“我?”刘贞莲伸长了脖子,正要说话,瞧见林氏又将话儿咽了下去:“我娘让我去,说是应当的。
不过我看太子殿下也看不上我,我正好也不想做太子妃,就随便穿一身衣裳去好了。”
“那我去的话,也随便穿一身。”李璨垂下眸子,笑着说了一句。
她心里已经盘算开了,今日,她与赵晢算是彻底决裂了。
她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但她不能明着说不去,大伯母会担心,对靖安侯府也不好。
靖安侯府如今已经是风雨飘摇了,她不能再让它不堪重负。
所以,即使不去,也要想个婉转的法子。
“反正你长得好看,穿戴打扮只不过是帮衬罢了。”刘贞莲笑嘻嘻的道:“不像那些庸脂俗粉,本身长得不如何,只能靠衣裙首饰了。”
“就属你会说话。”李璨叫她逗得笑起来。
林氏见李璨言谈间没有什么异常的,也就放了心:“心儿若是去,不如也去集市上看看可有什么想要的衣裙首饰。”
“不用。”李璨弯眸笑道:“家里有得是新的衣裙首饰,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也好,你自己看着办。”林氏起身道:“那刘姑娘在这处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大夫人走好。”刘贞莲笑着点头。
她望着林氏出了门,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关上门。”
糖果几人都看李璨。
李璨点了点头。
刘贞莲瞧屋内没有旁人了,扑上去抱住李璨的手臂,哀嚎道:“璨璨……”
“怎了你?”李璨好笑的侧眸看她。
“我一直没机会同你说。”刘贞莲靠在她手臂处:“那日咱们吃酒,太子殿下接走了你。
我和赵明徽留在你那个小宅子里,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李璨睁大眸子,好奇地望着她。
刘贞莲叹了口气,放轻声音,语速极快:“我俩睡一起了。”
李璨鸦青长睫扑闪了两下,还未来得及说话。
刘贞莲又在她手臂处蹭了蹭:“照理说,这本是一个让他娶我的好机会啊!
他跟我睡了一夜,我的名声就没了,我就不清白了。”
李璨怔了怔,这么说来,她和赵晢,早就不清白了?
“可是!”刘贞莲忽然拔高声音:“我看他说要对我负责的那副丧气的样子,就好像我是什么甩不掉的不吉利的东西一样。
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拿他当哥们,这点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李璨听得瞠目结舌:“可是,你不是想嫁给他吗?”
“我想啊!”刘贞莲晃着她手臂作哭泣状:“璨璨,我后悔了,我肠子都悔青了……”
“这怎么办?”李璨凤眸转了转:“不然,我去替你同他说,你后悔了?”
“不不x不。”刘贞莲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话都说出去了,怎么还能收回来?”
“那怎么办?”李璨叫她说得哭笑不得。
“不怕,我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的。”刘贞莲坐直了身子,又是一副雄赳赳的模样了:“对了,我帮你选明日去宫里的衣裳吧?”
“好。”李璨唤了婢女们进来,将不曾穿戴过的衣裙首饰都取了出来。
刘贞莲兴致勃勃东瞧瞧,西翻翻,她给李璨选,李璨也给她选。
后来,她走时,李璨硬塞了一身衣裙同一套头面给她带回去了。
刘贞莲走后,屋子里安静下来,李璨打发了下人,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
夜里,她起了三回,悄悄吃了三盏冰凉的清茶。
她身子弱,从前睡醒了一吃凉的茶水,嗓子便会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