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时光永远不可能倒流。
“李璨。”
赵晢抱紧了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语气似满足,又似疲惫。
“嗯。”
李璨半阖着眸子,应了一声。
“你不恼我了吧?”赵晢顿了片刻问她。
他语气里,藏着一丝小心。
他们之间,远不如从前。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李璨有点心疼他,小脸靠在他怀中蹭了蹭:“没有恼你。”
就算她心里有了隔阂,可也有对赵晢十数年的情意在啊,她怎会一点不心疼他?
她不恼他,因为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
赵晢不曾再开口。
两人静静相拥着,直至马车停下。
“殿下,姑娘。”无怠在外头招呼:“到了。”
李璨抬头,欲从赵晢怀中下来,该下马车了。
赵晢却如同从前一般,打横抱着她,下了马车。
“见过太子殿下。”
李璨足尖才落地,耳边便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她转过小脸,便瞧见宋广瑶在一旁对着赵晢行礼。
是了,太后生辰,自然少不了宋广瑶。
她往后退了一步。
宋广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李璨命是真好,从小就得太子殿下照料,长大了又有太子妃做。
老天爷也是不公,李璨能与她比?
太后姑奶奶说,要是没有李璨,太子妃之位就是她的了。
所以,为什么要有李璨?
赵晢牵过李璨的手,才朝着宋广瑶道:“免礼。”
原本依着规矩,宋广瑶还应当朝李璨行礼的。
但宋广瑶心高气傲,哪里肯?
只是看了李璨一眼,便挑着下巴转开了目光。
李璨自然不会先开口招呼她,便只当做不曾瞧见,也看向了别处。
宋广瑶仗着太后娘家侄孙女的身份,向来目中无人,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的仪礼,是谁教的?”赵晢忽然开口。
李璨不由抬眸,却见赵晢神色端肃威严,黑眸直视宋广瑶,气势迫人。
“我……”宋广瑶愣了一下才道:“我的礼仪规矩,都是太后跟前的曹嬷嬷教的。”
她没想到赵晢会突然同她说话。
毕竟,这么多年了,赵晢从不与她讲话,在宫里已经几乎人尽皆知了。
她也不指望赵晢开口,只思量着等进了东宫,必然不会再如此继续下去。
她心中一时感慨良多,忍不住心砰砰直跳,倒是忽略了赵晢那冷冽的眼神。
李璨闻言,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宋广瑶是真的叫太后宠坏了吗?
赵晢这么明显地说她没有规矩,她听不出来?
赵晢淡淡瞥了她一眼:“进去记得问问曹嬷嬷,见了准太子妃该如何。”
李璨听他说完这话,便要拉他走,她不指望宋广瑶行礼。
赵晢却立在那处,牢牢牵着她的手,不动如山,双眸只望着宋广瑶。
她只好又站住脚。
宋广瑶会过意来,又气又羞,脸色涨红,低头朝着李璨见礼:“李七姑娘。”
李璨抽回手,回了一礼。
赵晢不再多言,拉过她便进宫门去了。
宋广瑶在后头,看着李璨的背影,嫉恨交加,盘算着等会儿,一定要叫太后好好收拾收拾李璨,替她出了这口气。
慈寿宫。
太后端坐在主位上,明黄凤袍衬得她精神矍铄,神色威严又不失慈爱。
下首,便是乾元帝同皇后,宸妃也在。
接下来,便是寿王赵晈、荆王赵旭、岐王赵旬等人,赵音欢也赫然在其中。
余下的,有长乐长公主,还有各个王爷的王妃、孩子们了,还有太后母家来得人,还有与太后沾着亲戚的各人,零零总总,也有十数人。
岐王妃李香楠和夏婕鹞也是在其中的。
但大殿中央,一眼望去,全是乾元帝的儿女们。
太后望着满堂的儿孙,面现红光,很是开怀。
“太子殿下、准太子妃到——”
有内监高唱着报信。
众人都朝门口望去。
赵晢牵着李璨跨进门槛,行到殿中央,向上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皇祖母,见过母后,见过母妃。”
两人异口同声,宸妃自上往下看着他们,只觉得般配至极,眸中不由见了笑意。
乾元帝见她从进了殿,难得露出几许欢愉之色,自然不会叫她不高兴。
他即刻抬手笑道:“朕的太子、太子妃,免礼吧。”
“谢父皇。”
李璨同赵晢再次齐声谢过。
“看来,六皇弟这个太子妃是选得称心了。”岐王赵旬笑道:“六皇弟那么内敛的人,进宫内来,都牵着太子妃的手。
想必是牵了一路吧?”
他面上笑的甚是和煦,看起来毫无恶意,就像是兄弟们之间寻常说笑。
实则他是在告诉众人,赵晢甚是在意李璨,该动手对付李璨的,就别再犹豫了。
再一个,也好叫父皇看一看,赵晢从前多么虚伪,明明是捧在手心里的人,偏偏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装了那么久,总算肯当众示人了。
“五皇弟这话奇怪。”寿王赵晈笑着接过话头:“你自己不牵着自己的王妃,倒还见不得旁人牵着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