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之前做的玉带钩好了,咱们去取吧?”大婢女糖果在一旁期盼的望着她。
李璨怔了怔才想起来,之前她得了一块极其稀有的南阳暖玉,于是画了个螭首玉带钩的图纸,交给了宝翠楼,让他们照着样子去做了,这几日倒是忘了。
“去取吧。”她缓缓转身。
归途中,她低头望着手心精致的玉带钩,触手莹润,做工精细,与她所想的一般无二,她甚至能想出赵晢带着这枚玉带钩的模样,只可惜,用不上了。
她心中酸涩难言,举起手,对着路边盛开的粉色荆桃花,想将玉带钩挂上去,既然用不上了,那她还留着做什么?
“璨璨!”
赵音欢骑着马儿迎面而来。
来人是大渊九公主赵音欢,她与李璨一道长大,两人自来要好。
李璨抬眸,露出一抹笑意:“音欢。”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赵音欢跃下马:“我去你家找你,门口的人说你出来了。”
“嗯。”李璨微扬着唇角,轻轻点头。
“这是玉带钩啊?”赵音欢穿着男儿的长衫,眉目英气,抬手取过她手中的玉带钩,在腰间比划,口中随意的问:“好看,玉质也好,给六哥的吗?”
“不是。”李璨凤眸黯了黯,微微摇头。
“好看诶,多少银子?在哪做的?我也去做一个。”赵音欢兴致勃勃的问。
李璨看着那个玉带钩,轻声道:“你喜欢?给你好了。”
“真的吗?”赵音欢捏着玉带钩:“那我要好好想想还你个什么礼好。”
“小九,你一个女儿家用这么好的玉带钩,简直暴殄天物,璨妹妹,不如卖给我吧?”
李璨正要说不用,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夺走了赵音欢手中的玉带钩。
第5章 往后,我不用你管了
“赵明徽,你还给我!”赵音欢瞧清来人,也不客气,劈手便去夺。
来人是镇王的独子赵明徽,与赵音欢是堂兄妹。
镇王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年轻时戎马天下,当初曾替大渊立下汗马功劳,后来战场负伤,导致子嗣艰难,镇王到如今膝下也就只赵明徽这么一个独子。
赵明徽落地便被封为忠国公,实打实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璨妹妹,卖给我吧。”赵明徽高举着那玉带钩,躲闪着赵音欢,笑看向李璨。
他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双潋滟的桃花眸眼尾微挑,淡红晕染,笑声清若风吟,端的是舒朗磊落,蕴藉风流。
赵明徽年长她们两岁,与她们二人也是自幼相熟的。
“给音欢了,你们自己商量吧。”李璨弯着凤眸,眸底却没有笑意。
“别抢了,多少银子,我给你嘛。”赵明徽将那玉带钩拿到身前比划:“璨妹妹今儿个怎么不曾去东宫读书?”
“不想去。”李璨掩下凤眸中的恹恹之色。
“早该如此了。”赵明徽大为赞同:“你说你一个女儿家,读那么多书做什么?你就是太听太子的话了。”
“切,六哥叫你读,你敢不读?”赵音欢嗤笑了一声。
赵明徽分辨:“他那么凶,谁不怕他?”
他因为总带着这两个妹妹厮混,这些年不曾少被赵晢丢到他老爹跟前挨罚。
李璨同赵音欢瞧他这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八珍斋离这不远。”赵明徽叫她们笑得脸色微红,忙转过了话头:“那铺子里新出了点心,唤作‘银丝酥’,你们可想尝尝?”
八珍斋是家上好的点心铺子。
李璨原是不敢去的,但今日心中有气,也就不曾拒绝。
银丝酥小巧,内里是梅花香饼,外头密密的包裹着细而剔透的糖丝,另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几粒白芝麻,捏在指尖,甜香气四溢。
李璨觉得,这名字起的真是恰如其分。
她张嘴咬了一小口,抿唇细嚼,只觉酥脆的糖丝缓缓化在舌尖,甜味丝丝缕缕在口中绽放,直至喉头,她舒爽的眯了眯双眸,由衷赞道:“好吃。”
一块点心吃完,她意犹未尽,手指凑到唇边,小猫儿似的将指尖沾的点点糖碎碎都吮干净了。
赵明徽将七七八八的碟子往她跟前推。
“姑娘……”大婢女糖糕自来沉稳周到,想开口劝阻。
却叫另一个大婢女糖果拉住了,糖果是个直来直去的,她打心底里替自家姑娘鸣不平,殿下都那样对她家姑娘了,姑娘违背殿下的意思,吃几块点心怎么了?
糖糕叫她拉住,暗暗叹了口气,也心疼姑娘,便不曾开口。
李璨鲜少有机会能如此放开吃甜点,就着清茶,不大会儿竟吃了六块不同的点心。
她满足的抚着小肚子,心里头似乎松快多了,往常一个月她也吃不了这么多点心的。
她爱吃糖,幼时几乎嗜糖如命,哪一日没有糖吃便要哭个不休。
那时候,她一口乳牙全是黑的,常常牙疼到夜不能寐,太医诊治总说是糖x吃太多了。
加之她身子弱,动不动就要病一场,太医又说吃糖要节制,多食滋补之物。
后来,赵晢便再不许她吃糖了。
就连她平日用的糕点,赵晢都吩咐了小厨房不许放糖,真的一点也不好吃。
只有逢年过节,或是吃汤药之后,才能吃上一小块糖或是一小勺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