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后指着她,指尖都在颤抖。
赵晢拉过李璨:“皇祖母所提之事,既不合情理,也不合规矩,还请皇祖母日后不要再提及。”
他说罢了,便拉着李璨,头也不回的往外去了。
“太子,你给我回来!”太后站起身来,急得要去追他们。
边上侍女连忙上前扶住:“太后娘娘,小心凤体。”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身上又有伤,气力不济,起身之后晃了晃又坐了下来,捂着心口喘息起来。
侍女不敢怠慢,连忙在背后给她顺气。
“祖姑母。”宋广瑶自屏风后走了出来,脸色并不好看,但还是上前给太后轻拍背心:“您别生气,我本来就是侧妃,从侧门进是应当的。
我一点都不气恼,您快消消气,身子要紧。”
太后捂着心口,气闷不已:“我宋家正经嫡出的女儿,有哪一个是走侧门进人家的门的?宸妃当初进宫的时候,位分那么低,还是从正门进的。
此事,哀家要去与皇帝分说。”
“祖姑母,您别去了,侧宸妃能从正门进,那是因为陛下宠爱,皇后娘娘也大度。”宋广瑶眼眶湿润了:“太子殿下本就对我不喜,太子妃也容不下我。
若是再惹得陛下不喜,那以后东宫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处了。”
她方才躲在屏风后,见赵晢事事处处都维护着李璨,看样子是真心实意的疼爱李璨。再想想这么多年,赵晢对她视而不见,她一时就泄了气。
“别说这种丧气话,有哀家在,谁敢不容你?”太后坐直了身子:“太子也是,不过是小时候那么一点点的事情,他竟然能记这么多年。”
宋广瑶听他这么说,一时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瑶儿莫哭。”太后心疼的拉过她的手:“哀家不会叫你受委屈的,当年的事情,哀家会和太子说,说开了就好了。”
宋广瑶蹲下身,靠在她膝盖处,泪水涟涟的点头:“瑶儿也只能倚仗祖姑母了。”
*
李璨二人出了慈寿宫,走了一阵子,赵晢慢下了步伐。
“走啊?”李璨不解地晃了晃他的手。
赵晢握紧了她的手,歉然望着她:“璨璨,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李璨笑了:“当初,选妃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宋广瑶要给你做侧妃。我不是陡然得知此事,心里也不难过,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不只是因为这个。”赵晢垂眸道:“还有,皇祖母那样对你,她说得那些话……”
“那更没什么了。”李璨拉着他,缓步往前走:“皇祖母她是长辈,她怎么对待我都行,说什么也都行。我不答应她就是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就算是我换一个人嫁,家里也是有长辈的呀,也要面对这样的事情。”
她劝着赵晢,自己心里也释然了一些。
要说一点不难过,那是假的。可是,她心属赵晢,也嫁给了他,总要面对这些事情吧?
一席话,听得赵晢心疼极了:“委屈你了。”
“那你多疼疼我,就当是补偿了。”李璨松开手,抱着他手臂,脑袋蹭过去撒娇。
赵晢抿唇笑了。
“不过说起来,十六也快了,宋广瑶进门的事情,该预备起来了。”李璨想起来道。
“我让无怠安排吧。”赵晢望着前方。
“不用,无怠跟着你,哪能分神管那些事?”李璨摇头:“再说,那些都是我份内的事。”
“本就对不住你,怎能再叫你做那些糟心的事?”赵晢侧眸望她,心中怜惜不已。
“不碍事。”李璨抬起头来:“我就吩咐几句,又不是一样一样亲自去置办,这有什么?再说,我这太子妃不做这些事,恐怕又要落人口实了。”
见赵晢如此待她,她心里仅有的一丝阴霾也散了。
正月十一。
李璨在桌边用早膳,赵晢早早的放了碗筷,到床边的屏风后都去了。
李璨听到动静,回头问他:“赵泽昱,你在找什么?”
“我记得大婚前给你预备了几身白缣寝衣,怎么找不见了?”赵晢在里头回她。
“那些东西,都是糖果她们收着的,让她们进来取就是了。”李璨说着奇怪起来:“这么冷的天,你找白缣寝衣做什么?”
白缣类似绸缎,但又比绸缎更为细密光滑,白缣材质的寝衣,多是夏日里穿着的,不贴身,很是凉快。
“今日去温泉行宫,要带着的。”赵晢自屏风后出来,吩咐无怠:“去叫糖果糖糕进来。”
“你真的带我去温泉行宫?”李璨惊喜地回头。
“自然。”赵晢在她身旁坐下,眸色温柔:“我何时对你食言过?”
“那我快点吃。”李璨欢喜起来,又想起来道:“不过之前去玩水,好像穿的不是白缣寝衣吧?”
什么材质她忘了,她只记得挺厚的。
“我都收着了。”赵晢含笑给她添了一匙粥:“也不着急,左右路途不是很远。”
温泉行宫并不远,就在离帝京城最近临安县边上的一座高山上,乘着马车两个时辰即达。
此时才立春不过三日,草木尚未青绿,连绵的山上多是一片枯黄,偶尔也夹杂着翠绿的松柏。
如此,便使得半山腰那座温泉行宫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