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您就听长公主殿下的吧。”一个嬷嬷开口劝道:“您看看,这么多年,长公主殿下多疼您啊,您就别惹她老人家生气了,不就是走一趟的事吗?”
其他的下人闻言,都纷纷开口附和。
夏婕鹞不是赵峦亲生的,在这长公主府里面却颇有决策权,当初她为了讨好赵峦,出主意叫赵峦削减下人用度,还发卖了不少人,有一些便是眼前这些人的亲眷好友。
下人们心里记恨夏婕鹞,之前也只能悄悄的,眼下看到夏婕鹞失势,自然是墙倒众人推,都纷纷开口了。
夏婕鹞看向那个最先开口的嬷嬷,恨不得扑上去咬下她一口肉来,这些贱人就会落井下石。
“走。”赵峦不由分说,径直先上了马车:“把她扶上来。”
夏婕鹞只好不再挣扎,上了马车。
她知道如果继续反抗下去的话,赵峦一定会将她捆起来扔在马车里,她从来都知道,一旦事情与高仲勇有关,赵峦就会失去理智。
所以,她一直很害怕事情暴露,她害怕直面赵峦的怒火。
她盘算着,等会儿到集市上能不能跳下马车逃跑。
马车行驶起来之后,赵峦有些冷静下来,拉过她的手语气颇为疼爱:“阿鹞,你也知道,母亲就你仲勇哥哥那么一个儿子,如今年岁大了,越发的想念他了。就算李璨是胡言乱语,我也想去听一听她到底怎么说的。
母亲方才太激动了,你别和母亲一般见识。”
“不会的,母亲。”夏婕鹞摇摇头,眼含泪光:“我也是不愿意听到仲勇哥哥再被他们拿来利用,才会如此抗拒。
母亲,您别生我的气,我跟您去。”
“好孩子。”赵峦拍了拍她的手,很是欣慰。
夏婕鹞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长公主府的侍卫不是吃素的,她要是跳下去的话,一个弱女子也跑不过那些身怀武艺的侍卫。
于是,她改变了策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赵峦奉茶,陪她说话。
赵峦对于她的伺候讨好习以为常,逐渐放松了警惕。
夏婕鹞找准时机,手抚着小腹开口,向着马车外张望道:“母亲,这附近可有更衣之处?”
解手叫做“更衣”。
赵峦皱起眉头:“阿鹞,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进宫?”
她终于察觉,夏婕鹞不太对劲了。
只是去一趟皇宫里,看看李璨怎么说的而已,夏婕鹞怎么如此反常?
“怎么会?”夏婕鹞露出几许笑意:“我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等进宫了再说吧。”赵峦把手里的茶盏放了回去。
难道说,夏婕鹞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然为何如此推三阻四的?
她对夏婕鹞一向是非常信任的,也不愿意多想,左右等会儿到了皇兄跟前,事情自然会说清楚。
她只要将夏婕鹞带过去就行了。
夏婕鹞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话。
她知道想半途逃走是没有希望了,只能等进宫之后见机行事。
*
文德殿。
乾元帝正在书案前批阅着奏x折,因为宸妃这一阵子的顺从,他心情很好。
所以当李璨和赵晢来他跟前,说起要当着他的面,给赵峦说些事情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
而且,直接给他们二人赐了座。
“心丫头迎人进东宫的事,都准备好了?”乾元帝随口询问。
“回父皇,都预备的差不多了,只等良辰吉日一到,就给东宫后院添人。”李璨坐在椅子上,垂首回了。
乾元帝抬眸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赵晢,露出一个玩味的笑:“你是个懂事的,将来太子雨露均沾,你可要体谅他,不能学那妒妇,捏酸吃醋的,惹的东宫不得安宁。”
赵晢抿着唇瓣,面无表情,但能瞧见他指尖都搓得发白了。
“父皇,那是应当的,我怎么会不懂?”李璨巧笑嫣然的答应了。
乾元帝又看了赵晢一眼,笑了一声,再开口便是闲话家常了。
李璨在太子妃之位上坐的久了,应付他也不像从前那样要字字斟酌了,算是游刃有余。
“朕听说,你二堂兄娶妻,你都没回去?”乾元帝也不知思量到什么了,忽然问了一句。
李璨点点头:“是呀。”
那个时候,乾元帝正不知道要拿赵晢如何呢,对大伯父疑心又重,她怎么敢轻易回去?
“那是你娘家的人,连你兄长娶妻你都不回去,是不是有点没良心啊?”乾元帝问得随和。
李璨脆声道:“父皇,我既然入了东宫,就该一心向着皇家。
我又不是没学过规矩,知道做了太子妃,轻易不能回娘家,若是回去也要殿下和父皇准许的。
加上那阵子东宫很忙,我便没有回去了。”
她语调不急不缓,说得有理有据。
“嗯。”乾元帝笑着看一下她:“到底是你说的这些缘故,还是怕朕起疑心啊?”
李璨不解地反问:“父皇疑心我什么?”
她心揪了一下。
说了这么多,乾元帝还是怀疑他们和大伯父勾结,或许身为帝王,真的就不会信任任何人了吧。
她不禁看了看身旁的赵晢,赵晢以后也会这样吗?
“没什么。”乾元帝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