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杳杳深吸一口气，她询问，“我可以开始了吗？”
容时轻轻点头，他看了一眼施杳杳，“还记得刚才给你指的哪一段吗？”
容时离开的这段时间，施杳杳已经把那段剧情看过了，“记得。”
“那就开始吧。”
容时有些不近人情的声音落下，他上半身却往后倾斜，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了椅背上，双腿交叠，双手轻轻地搭在面前的桌面上。
他看着施杳杳的目光，不由得变得认真。
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珍珠选定了她。
施杳杳自然是察觉到了容时对自己的注视。
容时从休息室回来之后，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变多了，施杳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也是很紧张的，不过这并不能够影响到她。
在容时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就变了，她虚虚地望着前方，她的前面就是容时，但容时对上她的视线，却察觉不到她的注视。
她没在看他。
瞬间，容时就明白了过来。
她在表演。
他给她指出来的那一段，是女主被男主发现双重人格，并且揭穿的那一幕。
这一幕，是两个人感情线的高潮。
男主不愿意相信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是一直都在侮辱自己的人，对女主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我的确就是白天一直折辱你的人。”轻微的颤抖爬满了她的声线，她眼角与眼尾瞬间就泛起了一片的通红，眼里氤氲着一层晶莹的雾气。
见到这一幕，容时眉梢轻轻地挑了一下。
演技是青涩了一点儿，但是这张脸，的确是没得挑。
下一秒，她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痛苦，纤细又漂亮的手狠狠地攥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她眼里的雾气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泪珠，但泪水却没有落下，而是凝聚在她通红的眼眶里，将她漆黑的眸子染得透亮。
她哀伤地望着前方，眼里的光一寸一寸地灭了。
她长睫扑朔，犹如珍珠一般的泪水终于决堤，从眼眶滑落。
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能够清楚地让人感觉到她的哀伤。
“可我也是晚上一直在照顾你的人啊。”
颤抖又充满了难过的声音缓缓落下，仿佛落在了人的心尖上，让人忍不住想要原谅她。
她抬起脸，一张漂亮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眼底全是破碎的光，她捂着心口，喃喃地说，“我这里好痛。”
说着，却又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最后竟然是轻轻地笑出了声。
整个房间里安静极了，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够让人听得十分清楚。
施杳杳抬手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望着容时，语气带着一点儿期待，“我过关了吗？”
施杳杳的声音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过关了吗？
诚然，今天来试镜的人不在少数，甚至很多都是实力派的演员，她们的表演也很能打动人心，但是他们在看的时候，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看了眼前这个人的表演之后，他们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她的模样的确是比其他的人更加合适，但是这种和角色贴合的感觉，却不是一张脸能够弥补的。
真正打动人心的，是她对这个角色的演绎。
容时看着施杳杳那湿漉漉的眼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哭的，确实漂亮。
比他见过的所有女性，都要漂亮。
“我、没过关吗？”施杳杳没等到回应，整个人紧张极了。
赵导刚想说些什么，容时便开了口，“你再演一下这段。”他又在剧本上翻开了一页，指尖指着上面道。
施杳杳走过来，伸着脑袋来看。
赵导见容时看了口，便什么都没有说，这会儿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明白了容时的用意。
刚刚那一段，对她来说，在外形上的确讨好，但是这会儿容时指的这一段，却没那么讨好了。
这是第二天，另一个人格的女主在折辱男主的时候。
“……”
施杳杳也想到了容时的用意，她唇角轻轻地抿了一下，用那还泛着红的眼睛看了容时一眼。
容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还是那张脸，但是他就是觉得现在的方吟秋比之前更好看了一些，被施杳杳这么看上一眼，他竟然觉得，她是在委屈。
“怎么？”心里这么想着，容时却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他语调冷淡，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就这么看着施杳杳，他询问，“演不了？”
这个角色是个双重人格，只能是一个人来演，有人提议过让容时可以用一些取巧的方法，比如说龙凤胎，但是被容时给拒绝了。
就算是再怎么像的双胞胎，都会有细微的差别，更不用说身材上了。
圆不回去。
容时这种吹毛求疵的人，是绝对不会做这种让步的。
所以，他很清楚女主的选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有钱，也有时间，耗得起。
“不是。”施杳杳点点头，语气乖觉地说，“能演。”
说话间，她缓缓抬起手，将自己的一头长发给绑了起来。
她的手腕上有一个朴素的黑色发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