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谢知韫刚才的样子，的确是很生气的样子。
施杳杳刚打开房门迈进去，整个人就被人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施杳杳下意识地抬手去推，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扣住反剪在了身后，鼻尖萦绕着独属于谢知韫身上的那一股清香，施杳杳松了一口气，她动了动唇，刚要说些什么，谢知韫那张放大的脸就压下来。
他精准地撅住施杳杳的唇瓣，像是出了笼的野兽一样，发了狠的亲她咬她。
“嘶唔……”
施杳杳被谢知韫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在唇间尝到了一丝丝铁锈的味道。
咬破了。
看来的确很生气。
施杳杳整个人被谢知韫抵在墙上，他一只手将她两只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脖颈上，让她没有丝毫躲闪的余地。
谢知韫的这个吻几乎不能称之为吻，他很用力，更像是在发泄他的情绪。
施杳杳紧紧地贴着谢知韫，她能够感受得到谢知韫身体的颤抖，也能够感受得到他这个吻里面蕴含着的情绪。
他很生气，他很愤怒。
施杳杳想抱抱他，但是动不了。
过了许久，谢知韫才停止了他的发泄。
他松开施杳杳的时候，眼眶都是泛着红的。
他垂眸看着施杳杳，忍了又忍，侧头在施杳杳的肩头咬了一口。
“唔……”施杳杳闷哼一声，她不安地动了动，小声说，“你能不能，先……把我松开？”
谢知韫手上力道没松，他就这么钳制着施杳杳，不给施杳杳任何触碰他的机会。
紧接着，他却是缓缓地抬起头，对上施杳杳的眼眸，嗓音透着几分喑哑：“杳杳，你知道当我明白，你在我预言里面死的那一幕，其实是有可能是我亲手造成的时候，我想做什么吗？”
施杳杳睫毛微颤。
下一秒，谢知韫松开了她的手，他尾音都是颤抖的：“我想亲手杀了自己！”
他后退一步，眼尾落下一滴泪水。
“可是杳杳，不行，我自杀都不敢，我只能选一个，选一个在我体内的能量。”
“生死蛊，凤凰蛊，我只能选一个，我不知道哪个是凤凰蛊，我不知道哪个是生死蛊。”
“一半一半的可能，我怎么选？”
他忍不住捂上自己的心口，眼里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施杳杳心中猛然一痛。
“杳杳，生死蛊是你替我去死啊。”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眼泪随之坠落，“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选错了，你就要替我去死啊！”
凤凰蛊是重生。
生死蛊是替命的蛊啊，若是没有致命伤倒是还好，一旦有致命伤，致命的伤害就会完完全全原原本本地转移到下蛊的人身上!
他在察觉到自己体内那两股能量之后，就已经发觉到了不对。
明明她在战场上的位置很安全。
温宿在她身边保护她，她自己的蛊虫也足以护住她。
那为什么他在他的预言里，还能看到她身死的那一幕。
那个预言里的可能，是他亲手做的选择啊。
怪不得……
那个预言里，是他杀了她。
谢知韫抬手覆上自己的双眼，遮住自己眼前的光。
即便知道那个预言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可只要一想到，谢知韫心中的暴戾几乎就压不住。
刚刚去清理了南山一族和西岳一族过来支援的人，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谢知韫喉咙滚动，他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整个人却被人抱住。
他浑身一僵。
“谢知韫，我想保护你。”施杳杳声音轻轻地说，“我想保护你，用我的性命保护你。”
谢知韫覆在眼睛上的手垂落下，他看着将自己抱着的人，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他睫毛微微颤了下，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平静一些。
“你想保护我，有凤凰蛊就够了。”
施杳杳轻轻地靠在谢知韫的胸膛上，听着谢知韫凌乱不堪的心跳，她唇角轻轻地抿了抿，“那不一样。”
谢知韫没吭声。
“在见到姬啸之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姬啸之手上到底有什么筹码。”施杳杳眼眸微微阖上，她有自己的想法，“这么多年来，他能够庇护两个家族不露出丝毫的踪迹来，说明他本身就是一个厉害的人，再加上这两个家族，我担心凤凰蛊不够。”
“所以你就把你自己的命也给我？”谢知韫嗓音低哑，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施杳杳抬起头来，她眼神很认真地看着谢知韫，“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做一样的选择的。”
她抬起手，轻轻地擦过谢知韫眼尾的泪水。
他哭起来也好漂亮。
“你没告诉我之前，我不知道你预言里面的那一幕是这样发生的。”她小声道，“我知道你在难受什么了。”
“你不要生气了。”
换位思考一下，她也接受不了那样的情况。
不过，施杳杳并不后悔这么做。
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是一定要有一份敬畏之心的。
万一姬啸之是谢知韫对付不了的那种对手，生死蛊就能再给谢知韫一条命。
谢知韫垂眸看着施杳杳，两个字像是从唇缝里挤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