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敛对他们卖的东西没兴趣,转头对桂欢道:“我跟你拣一条街。”
桂欢刚想说不用,转念一想道:“你跟我隔一条街吧,捡得快。”
比起其他人,她更信任廖敛。
再说猫是夜行动物,在夜里的视力尤其好,真要有什么事情,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地点。
清理街道活动连续开展了一个星期,除了几麻袋的垃圾,桂欢一无所获。
夜晚的街道是很寂静,她一边捡垃圾一边留意周围,除了她,就是偶尔路过的行人。
难道是人太多,他不敢出来了?
不论如何,天福路的街容在几天的清理过后焕然一新,就连路边的杂草都处理干净了。
进入十二月,社区就决定将活动告一段落。
社区为了感谢桂欢做出的行动,还给她颁发了一个奖状,班主任张老师听说了这件事,在班级里好好地表扬了她一番。
望着手里的奖状,桂欢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她只能每天晚上碰运气了。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桂欢回家放下书包,把菜刀用毛巾包好,放进布袋里,裤腰上挂了一个小型喇叭,用黑色大外套遮挡住。
喇叭提前录好了音,以备不时之需。
带上布袋子和塑料袋,桂欢出了家门。
自从清理垃圾小组解散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去案发附近逛一逛,一逛就是半个小时,有次还碰到了廖敛。
廖敛一脸好奇地问她:“你晚上也睡不着吗?”
桂欢:“……”
出了单元楼,冷风迎面扑来,桂欢紧了紧衣领,看向上方二十五年多一点的余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事,我还有二十多年的命打底,不会轻易下线的。
披着夜色,桂欢快步走向路口。
六楼之上,廖敛蹲在窗台外沿,瞳孔在夜幕中拉长,他脚尖轻点,一跃就跳上了隔壁的单元楼。
这几天晚上桂欢天天往外面跑,每次都在固定的范围内来回转,犹如鬼打墙。
桂欢既然没叫他,那就是不希望他也跟着,于是廖敛每天都在高楼上方观察她的动作,越看越觉得,桂欢走路的姿势跟其他人不一样,就算下面人山人海,他也能一眼认出她来。
廖敛舔了舔嘴唇,轻皱鼻梁。
最近桂欢天天忙着捡破烂,都没时间来看“猫”,间隔时间太久,他有点想舔她了。
第49章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桂欢细致地除着街边的杂草。
清扫活动开展得太彻底,整洁的街道使得桂欢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只能薅两把草, 再掏两下空气……
在上空俯视的廖敛眼里, 就是桂欢一个人在街上表演空手插水稻。
廖敛抖了抖耳朵, 抬脚就想从另一边跳下去,跟桂欢来个“巧遇”。他站起身, 绕到另一侧, 刚想往下跳, 就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人影。
廖敛方才就看到他了, 当时以为他在等人, 可已经过了二十分钟,男人还是没走。
廖敛仔细望去, 就见那个人大半个身子都躲在拐角里侧,只露出一只眼睛, 偷偷打量着弯腰掏空气的桂欢。
从男人的角度只能看到桂欢在弯腰捡东西, 这片没有路灯, 看得不太真切。
廖敛缩回迈出去的脚, 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暗光,他觑着男人的动作,五指虚虚地抓握。
头顶云层缓缓飘过,遮挡住了月亮的光芒, 原本就不算亮的小巷,变得更加昏暗。
男人低头看了眼手表,左右打量了半刻, 确定没有人经过后,他拢紧黑色外套, 右腿向后伸,装着腿脚不方便的模样,往前走去。
桂欢掏空气告一段落,直起了腰板,心想:还不如真捡垃圾,起码手里有活干,时间能过得快一点,现在则是单纯的右手抓握训练,手臂都有点酸了。
甩动了两下右臂,桂欢左手扶着脖颈,左右扭了扭。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桂欢放松的神经紧绷起来,她左手维持着按肩膀的姿势,右手不动声色地提起布袋子和塑料袋,动作自然得仿佛要换个地方继续拣一样。
转过身,桂欢就看到了一个逐渐向她接近的人影。
男人的头发有些长,整齐地拢在脑后,露出了宽阔的额头,面上留着稀疏的胡子,打眼一看,四十到五十岁的模样。
身穿黑色长外套,长及膝盖,他明明面部很消瘦,衣服里面却微微拢起。同样外套里面塞了个喇叭的桂欢很难不怀疑,对方的衣服里也塞了什么东西。
男人的右腿好像不太方便,走路时右脚拖地,右鞋内侧与地面接触,发出缓慢的摩擦声。
桂欢的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男人的右脚,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也能确认,鞋表面虽然有泥土,但侧面没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如果一个人的右脚常年在地上拖行,那右鞋侧面的磨损程度势必要比左脚严重,除非他的腿是突然出了状况,又或者这是一双新鞋。
桂欢好似什么都没发觉一般,抬起脚步往前走。
一步、两步……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时,男人轻了轻地唤了一声:“同学。”
桂欢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