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卫蓁一把将信纸按在桌上:“我拼不出,你直接告诉我吧。”
燕景云本意是让她亲自确认纸上信息才将信带来的,不过,她既然说了,他也并不勉强。
“也罢,我直接说与你听。”
“纸上有三个消息。其一,月前,皇帝在行宫游玩时不幸落马摔伤。”
卫蓁的第一反应是:“摔伤?意外还是人为?又或者是假装的?”
她的一连三问让燕景云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怎么会觉得皇帝是装的?”
“以受伤的名义,召你回京,把你软禁起来啊,这样,西北的军权不就尽在他囊中了。”
虽然很高兴卫蓁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的,但对于她的猜测,燕景云真是一言难尽。
“你不如猜,他是要以侍疾的名义把你召回,然后对西北动兵来得可能性更大。”
“真的吗?”
卫蓁信也不信,不信是因为她知道,众多皇子皇女中,皇帝唯独对太子有些微温情,如果真的要动手根本就不可能考虑她的安危,提前召她回京,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信则是因为她知道皇帝太想收拢兵权了。
可皇帝若是和燕景云打起来,那不就走上原书的老路,接下来就是原书男主趁势而起,坐收渔翁之利,屠尽皇室血脉……那她来西北这么久,到底忙了个什么?
卫蓁不由眉心紧蹙。
好在燕景云及时说道:“当然不是。即使我走了,但景行会留在西北,一旦我在京出事,边军暴动,匈奴会趁虚而入。皇帝虽然专权,但不会在敌我上面拎不清,这也是他能一直容忍我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燕景云本来是很笃定的,只是话到最末,他想起了一种可能。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只能说明……
卫蓁不知道他的想法,听到原书的走向不会发生,顿时心安。
“那必然是人为的了?宫中内侍众多,怎么会对皇帝疏漏至此?”
“具体是怎么受伤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皇帝受伤之后的事。”
话锋一转,燕景云问她:“近两个月来,你可有收到京中的消息?”
“没有。”卫蓁摇头,“上次与皇后寄信是三月的事了”
卫蓁到西北之后,与皇后之间偶有书信往来,但均以闲话家常为主,并不涉及其他,最近的一封信确实是三月份收到的。
“我姑且先说出我的推测。”燕景云沉吟片刻,视线凝在那张纸上,似是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卫蓁支着下颌偏头看他,等着他开口,良久,她都想劝他实在不好说就别说了。
他道:“皇帝的这次摔伤,情况可能不大好。”
“这个不大好……是对于西北和你的处境而言吗?”
“对我有何影响目前还无法确定,我指的是……”
燕景云直视卫蓁的眼,索性将话摊开说得更明白。
“可能会影响到皇位更迭。”
第63章
卫蓁不禁睁大了双眼, 被燕景云的话语惊到之余却敏锐地把握住了一个词:“你刚刚说了是推测,说明皇帝伤重这件事纸上没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燕景云端起瓷杯抿了一口, 不疾不徐道:“这就要说到第二个消息, 四方城守将的人选确定了。”
四方城就是原属于车师前部都城的交河城,因被西北军校尉赵平山攻下后而更名。
燕景云耐心为她解释:“新任守将杨渐沅其人,我先没听过, 但从传来的消息看,三年前, 他得父辈恩荫在礼部担任闲职, 翻着族谱往上数五代, 才能与京中某位权臣搭上关系。”
“派来西北的人选,首先应该是皇帝心腹,其次,这个人家里要在朝中有一定势力,至少能够插手兵马钱粮一样, 这样,才可能让我有所忌惮,才能让那个人安然地到四方城上任。”
卫蓁听明白了:“这个杨渐沅哪一点都不符合。这是难得的可以名正言顺安插人手的机会, 不管是刷军功, 还是做内应,都不可能安排一个闲人过来。”
边境的将士一般是就地提拔, 极少会从朝中调人。这次的人选从礼部小官一跃到从五品游击将军, 离谱程度比起安插闲人简直不遑多让。
“对, 所以说, 这个人选不是皇帝定的。”燕景云点头。
皇帝专权的程度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他好好儿的, 在此等事上,必然会亲力亲为,不可能假手于人。
卫蓁顺着燕景云的话分析:“那就是太子定的人选了。太子的位置坐得很稳,其他皇子中,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人。同理,即使皇帝突然崩逝,皇权也会平稳交替。”
不管是卫蓁还是原主本身的记忆,对太子的印象都很浅。原主与太子年龄相差过大,交集较少,卫蓁穿过来后亦是如此,仅在宫中宴会上见过一两次,再就是她的婚事定下后,太子让太子妃来为她添妆。
印象中,太子与皇帝的长相相像,都是温文儒雅的样貌,但笑起来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皇帝的笑要虚伪一些。
“那么接下来,重点是如何处理与太子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