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首领面色沉黑地坐在长案前,妖族探荒墟的行动,由他向妖皇提议,然而预想中的胜利却没了。
行动失败,他的心情可以称得上气愤。
对柳扶风这个横插一脚的女人,他恨不得亲手抓住她泄愤,目前却毫无办法,因此更多的愤怒冲向奚渊。
“妖皇信任你,派遣你率领重兵打探荒墟,就连这种简单的任务你都做不好,令人失望!”左迦看向滕荣,语气相当的激动,“妖皇,死掉的妖族可都是我的子民啊。仙门狠狠打了我们的脸,这是奚渊的失职,您不可轻易放过他。”
奚渊半跪在大殿的地面,头微垂,满脸愧疚:“臣无能,请妖皇降罪。”
他并不反驳左迦,诚恳地向妖皇认错。
左迦的说法其实多少有些偏袒,表面奚渊领兵,然而所有狼族妖兵更愿意听从辰明的指挥,奚渊资历尚浅,只挂了一个虚名。
若追究失败的责任,辰明的责任更大。
这句话不能乱说,无用的辩解如同火上浇油,左迦听了更气,妖皇也会对他侧目而视。
奚渊履薄冰在妖域走了多年,以他目前的地位,对上狼族的左迦,只能落下风。
虽然他内心不甘,却仍俯首听令,愿意独自承担行动失败的后果。
王位坐着的男人动了动身体,他大约四十上下,身材魁梧,这张白玉雕刻的座位,是上任妖皇的风格。扶远的身材清瘦,座位刚好容纳他的身躯,滕荣则比他大了一圈,肌肉虬结,结实有力,他出于某种得胜者的傲慢心态,仍保留了扶远的王位,却坐得相当不舒服。
他皱了皱眉,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你说的那名女子,以一人之力,打败你们,夺取荒墟火?”
“是。”奚渊应声。
“荒唐!”滕荣生出疑虑,“除非异火者,才可以安然无恙融合荒墟火的力量,她若是异火者,仙门怎可能传不出一条消息?”
这些年,妖族派出不少卧底,渗透进凌霄宗的内部。一些人被仙门发现处决了,只剩下一位继续隐藏身份。可笑的是,被处决的那些人都是左迦钦点的手下,在众多妖兵当中,能力出众。然而,只有一个半人半妖的人成功坐稳了卧底的位置,越爬越高。
这位卧底是奚渊的手下,仙门一旦出现风吹草动,妖族立刻便知情了。
她的存在,使妖皇增添对奚渊的信任。
奚渊逐渐成为左迦的眼中钉。
“臣怀疑她是扶风。”奚渊笃定地下结论,此话让在场所有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扶风消失多年,痕迹隐藏得密不透风,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左迦荒谬地笑出声,摇摇头露出不屑的笑容,为了减轻罪责,奚渊这小子满口胡言乱语。
从扶风小时候起,左迦就认识他了,那时左迦是扶远的臣,经常跑妖殿与妖皇商议大事。扶风则喜欢坐在妖皇的身侧,支起下巴,兴致盎然地聆听他们的辩论,那时他才九岁,偶尔爆出一两句石破天惊的言语,展露出聪慧的智谋,引起左迦的重点关注。
他对扶风的性格很是了解。
他天赋异禀,打小在一干皇子中脱颖而出,享受荣华富贵和别人的三跪九叩,心高气傲,绝不可能忍气吞声,扮做女装来逃避妖皇的耳目。
按照他的心性,他应当躲在某个避世的地方,耐心蛰伏,扩大飞翼军的力量。
男扮女装,这太可笑了!
滕荣同样不相信奚渊的猜测,他千方百计想杀扶风,苦于找不到人,对他简直恨得牙痒痒。
这些年滕荣迫不及待想知道扶风的行踪,却也不是傻子,冷笑道:“你方才说阻拦你们的是女子,扶风是男子,这两者有相似的地方?”
滕荣动怒,四周萦绕着骇人的气势。
“妖皇请听我分析。”奚渊恭恭敬敬地抱手,抬起头,面对他威严的表情,仍然面不改色,“扶风可能修改了自己的面容和身形,他的法力高强,化形术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支持你猜测的理由?”
“有两个疑点,一是飞翼军从天而降,扶风却不知踪影。那时,他极有可能隐藏在荒墟,不是仙门,便是飞翼军的一员。第二,那名‘女子’成功夺走神像,证明他不怕荒墟火。世间异火者少之又少,偏偏他与飞翼军同时出场,是扶风的可能性最大。”
“一派胡言!你讲的这两个疑点,都不是确切的证据。”
左迦仍顽固地认为,扶风这样自傲的男子,绝不可能男扮女装,以他的陈腐观点看,女装实在太不像样了!只怕扶风当场脱下伪装,他依然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左迦和奚渊各执一词,滕荣沉思片刻:“辰明,你也在场,你的看法?”
“臣认为首领说得对。”
辰明其实没什么看法,他与那名\"女子\"接触不多,连她具体的长相都忘了,哪里还记得像不像曾经的扶风殿下,他讪讪地笑了笑,左顾右看,选择跟左迦站在统一战线。
滕荣也是这样想的,这两人与他的看法不谋而合。
奚渊第一次执行他的命令,出了大错,他对他的能力已经失去信心了,对他的言论更是完全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