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则也没瞒着,“不是不想回答你那个问题,只是……”
他转头看了看伏在窝里的甲胄,整条狗蜷缩着,可怜兮兮。
自从见过李玏忧,它情绪始终不高,狗碗里的狗粮都没扫干净,剩余一半还多。
邢则转而望进辛怡的眼睛里,将她的黑发绕在指尖,“李玏忧专门找我,说是想要回甲胄,当时我确实提出,让她先把甲胄这三年来林林总总的费用结一下,我这么做不是不讲情面,而是因为,当年我捡到甲胄时,可以确定它是被遗弃的,当时它患上了犬瘟热,身上还有很严重的皮肤病。患病加上照顾不周,它看起来就剩一副骨架。”
辛怡震惊地撑大眼睛,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时看起来无忧无虑的甲胄,过往会如此悲惨。
而且人不可貌相,李玏忧明明长着一副清纯善良的面孔,却可以狠心至此,三年过去,甲胄恢复健康,她隐去对自己不利的细节,厚着脸皮来要狗。
盯着狗窝里的甲胄瞧,辛怡眼眶潮漉,胸口泌出酸涩,忍不住深深吐息。
她人想从邢则身上下来,邢则的掌纹似生长在她的身体里,将人死死控住。
“放开。”辛怡扭了扭,想摆脱。
男人被他扭得气血翻腾,没好气吻她后脑,自我克制的吻一路蜿蜒到肩膀,白润的,伶仃的,男人一手便可以掌控。
这样似有似无地撩拨,反而更加折磨人。
盘桓的酸涩酵出些许熏熏然,辛怡纤细手臂刚刚揽上男人肩颈,耳后忽然传来哈哈喘气声。
两人表情顿时凝固,无语地对望了一眼,默契地转头,看向站起来正用两只爪子推他们的甲胄。
甲胄急于加入“游戏”,又用爪子重重杵了一下辛怡。
辛怡没准备,啊呀低呼,揉了揉被戳疼了的肩膀,嘀咕:“甲胄力气可真不小。”
已经无法将它同邢则描述的小可怜联系到一起。
真是万幸。
邢则将脸埋在辛怡颈后,鼻息很热,灼得她缩了缩肩膀,男人无奈,瞪了一眼甲胄,不过没有像之前一样,无情将傻狗扫开。
他手脚一敞,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恨恨磨牙,“……电灯泡,我早晚把你送走。”
辛怡从邢则腿上蹦下去,扭头看她时,唇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邢则读懂她揶揄眼神,拍拍她屁股,“不信?”
辛怡笃定,“不信,你舍不得。”
邢则捋了把后脑勺,没同她争辩,俯身捡起甲胄的拔河玩具,陪它玩起来。
今晚的他对甲胄格外宽容。
睡觉时,辛怡强行把甲胄从邢则那里抢过来,让它陪着自己睡。
空调开着,甲胄大着胆子,挤到辛怡旁边睡——这是它在邢则那边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邢则明令禁止不许甲胄往床上蹦。
看了会顾敏给的英文教材,辛怡苦恼于可能要把丢掉的英文重新捡起来,否则大量时间都耗费在查单词上。
看时间还早,她跳下床,去找英文词典。
走出卧室没几步,呜咽声响起。
辛怡疑惑地扒在门框上,抻头看床上的甲胄。
傻狗没有醒,大脸毛蓬蓬的,埋进两个交叠的爪子中间,呜咽是它发出的。
辛怡以为是意外,结果没一会,睡梦中的甲胄再度抽噎,身体也跟着颤悸,抽搐,后爪用力挣揣,好似陷入沉沉的可怖梦魇。
无助的是,它无法摆脱。哀嚎,挣扎,用尽了办法,噩梦仍是死死禁锢住它。
“甲胄,不怕。”
辛怡心疼,重新回到床上,搂住它痉挛的身体。
甲胄终于撑开眼皮,原本清澈愚蠢的眼睛,如今浸满丰盈水汽,它呜呜一声,头埋进辛怡胸口,轻蹭几下。
心酸疼爱凝实成坚盾,激发出辛怡责无旁贷的保护欲。
她抱住甲胄,温柔拍抚它的身体,“甲胄,不怕,有我在。”
甲胄这才重新闭上眼睛,柔和温暖的气味包裹它,安然进入梦乡。
辛怡楼着甲胄睡了一晚上。
……
瞿盈盈趴在导医台上叹气,苗雪薇刚刚与人发生冲突,人被骂哭,她暂时顶班。
辛怡跑去买来几杯奶茶,苗雪薇仍躲在角落抽抽搭搭,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我们医院一没蒙二没骗,邢院长嘱咐过,凡是检查价格,都会一项项说清楚,我按要求告知了,不做就不做呗,反骂我们黑心。”
苗雪薇年纪轻,才是大四学生,还没毕业,忍不了指责谩骂,当场便同宠主发生了言语冲突。
瞿盈盈气不过,端着手机,正跟情绪过激的几个网友唇枪舌剑。
“说我们收费贵,我们是双向选择,你大可转头去别的宠物医院,没必要死缠着收费这点攻击我们。”
“要知道,我们医院所有器械都是国内顶配,引进价格你知道要多少吗?单单说核磁共振,我们拍出来的图像质量明显更好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