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关系开始亲近,沈熙如偶然提及学校食堂的蒸排骨好吃。
“她隔两天就会给我带一份蒸排骨,让我尝尝。当时我没多想,学钢琴的音乐生,在我的印象里,家庭条件应该都挺不错的,也是偶然一次,老师拖堂,我也故意拖延了些时间,经过隔壁教室的时候,看到她在啃馒头。”
小姑娘的同学说,这个月她没怎么在食堂吃饭,偶尔去也只是打一份蒸排骨。大部分都是去校外买最便宜的馒头对付一口。
可能是混入记忆的分量,此刻的沈熙如总觉得手上茶盏有千钧之重,她慢慢放低腕部,朦朦水影投映在眼底,唇尾咧出一个并不自然的笑。
“知道我说的小姑娘是谁吗?”
辛怡颔首,“是我的宝贝,我的小笨蛋。”
沈熙如嫌弃扯唇,“你看她,傻不傻啊。不过随手丢给她一盒我不爱喝的牛奶而已,她真的好傻。”
邢则侧头望向窗外攒列不息的滚滚车流,半张俊逸面孔喷浸流光。
而后转头,眼尾凝聚淡淡笑影,“她并不傻,你看,她如今不是得到了最棒的回馈。”
沈熙如雕塑般定住,眸底灯火乍然点亮,流光搭建出一座广厦万千,灯火万家的不灭城。
她再也绷不住,猛地朝靠背倒去,呜咽着用手蒙住脸。
丢人,真丢人!
意识到邢则还在对面看着,沈熙如猛地用手背揩脸。依旧摆出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邢则淡定地继续喝茶。
“那你知道,半年多以前,啾啾发生过车祸吗?”
“车祸?”邢则的动作猛地顿住,不敢置信地抬头,笔直看向对面的沈熙如。
重踞高处,从容的那个变成沈熙如,她动作优雅地提壶,压腕,为邢则斟茶。
“车祸是怎么回事?”邢则敛眉追问。
沈熙如视线在他脸上盘旋一圈,对男人的急切表现比较满意,回忆起当初的车祸,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左手不由抵进胸口。
“当时啾啾是为了救一只车流中的小猫,她在红灯最后几秒冲出去,对方车辆经过斑马线没减速,各负一半责任。我知道她这样不对,行为不该提倡,她也很后悔,可是当时的第一反应,不想看到一个小生命在自己面前眼睁睁逝去。”
沈熙如深吸气,用翻涌的瞳眸凝向邢则。
“她真的柔软又善良。”
邢则心口似被螫针蛰刺,无从遏制的灼痛感衍溢成巨大的思恋,他想她,忽然很想很想。
……
听到门响,辛怡正绑发。
邢则浴室的莲蓬头出了点小问题,出水口被堵,她一个人尝试探索修理,过程是忙乱些,甚至由于在操作时不慎将开关板开,导致半身被水淋透,好在毛病最终被她解决。
一边挽发,人一边朝玄关去,正想同邢则分享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人忽然撞入一堵胸膛。
邢则动作迅速,辛怡甚至没能看清他人是如何从玄关瞬移过来的。
“……宝贝,小笨蛋。”
绵密的吻急雨般落下,在辛怡颈侧溅起阵阵惊战,她无措仰头,手胡乱抓住他脊背,手指描绘着撑高衣料的肩胛线条。
没想到领略到人生的新体验后,邢则热情仍未消减,尤其今晚,她都要被他的热情融化掉。
滚烫呼吸落在耳廓,他动情地一声声唤她:“宝贝,小心肝……”
垫在头顶的那只手在风急浪高中蜷曲瑟缩,男人的手掌往上游,不容挣脱地虚拢扣握,拇指爱怜地摩挲腕骨位置,一下更比一下温柔。
“……我的啾啾。”
辛怡蓦地撑开眼睛,眼神迷蒙,心口似撞入游蝶,蝶翎颤颤,采来装缀早春的第一簇鲜色。
埋于冻土之下的蛰眠正缓缓复醒。
辛怡吁吁喘气,捧住邢则下颌,“你叫我什么?”
邢则箍住人,急促的吻落在眉心眼尾,“啾啾。”
她望进他情意醺浓的眼睛,心窝暖热,不需要语言,她瞬间领会了一切。
之前,辛怡本以为自己一无所有。
实际上,她很幸运。
拥有最好的爱人,也拥有最好最好的朋友。
辛怡眼眶潮热,几欲落泪,她绷直唇角,笑得幸福又狼狈,“我好像总是让她担心。”
邢则静静抱着她,温存包容她一切激烈起伏的情绪,再用唇舌吮舐全部湿痕。
邢则没有瞒她的打算,顺便问起半年多以前的车祸,静静倾听辛怡叙述,过程中轻柔地按揉她纤细皓腕,易折般需他倾心来呵护。
辛怡吸了吸鼻子,声音委委屈屈,脸颊往邢则胸口蹭,“无论车祸发生时,还是住院修养那段时间,我都特别无助。”
邢则心疼的要死,无来由的愧悔让他恻痛不已,“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辛怡用腾出一只手,搭在他颈侧,上下抚摩。
“我很感谢小如跟她妈妈,改天我们一起请他们一家吃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