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查清楚之后,呱唧的治疗方案改变,无需每天再来宠物医院报道。
瞿盈盈有点失落,拆零食包装的时候,悄咪咪四下张望,“其实呱唧在的时候,我还挺开心,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它,可以趁机偷懒,现在没机会了,今天忙得我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辛怡注意力被笼子里的红腹锦鸡吸引。
屏息盯着看,甚至很想伸手抚摸它华丽丽的羽毛。
“它的头部与图坦卡蒙法老面具惊人地相似,它的线状冠羽和华美颈部所披覆的亮金色与深蓝色横纹的搭配,其和谐可谓精妙绝伦……”瞿盈盈翻看一本书,轻声念出一段。
她将书展示给辛怡看,“你从邢院长那里拿的?”
辛怡点头,“突然对动物感兴趣,看到他那刚好有书,借回去看两天。”
红腹锦鸡状态极差,眼睛闭着,身体总会突发性颤动,漂亮尾羽上黏附着少量血痂。
“它遭遇了什么,主人对它不好吗?”辛怡将书接回,翻到瞿盈盈刚刚读过那页。
瞿盈盈刚拽开八宝粥拉环,闻言科普:“红腹锦鸡是二级保护动物,为我国特有鸟种,私人是不允许饲养的。”
辛怡郑重摸出手机,点开“便签”,一丝不苟记录。
瞿盈盈笑她:“你这个人,怎么还一板一眼的,接触的多了,以后自然会记住。”她挖上一口粥送入口中,“这只红腹锦鸡是志愿者送来的,据说出现在公路上,不小心出了车祸,它现在正排队等着做核磁共振。”
瞿盈盈刚挖两口粥,磁共振科室的李医生来叫人:“奇怪,邢院长人呢,刚刚他还说这只红腹锦鸡由他亲自负责,转眼人就没影了。”
预感不对,瞿盈盈嫌累赘,扔掉塑料勺,猛灌自己半桶粥。
刘医生没找到邢则,招呼瞿盈盈,“盈盈,帮忙把这只鸡送过去吧,马上就排到它了。”
瞿盈盈认命,一个人抬很费事,辛怡拉开拉链,将书揣进怀中,主动去帮忙。
休息室。
邢则左手扶住饮水机,右手杵在眉心揉压。
身体太过紧绷,颈侧迸出青筋,屋内光线昏暗,额头一侧,细汗在阴影中闪烁光亮,微弱,细碎。
邢则出声,声音沉哑:“又来……”
第23章
最近几天没有再被动物本能困扰, 昨晚邢则还在庆幸,以为能够坚持久一点,没想到, 今天就让他尝到事与愿违的滋味。
这次是……红腹锦鸡?
邢则回忆与红腹锦鸡相关知识。
万幸此类动物攻击力不强,至于本能方面, 暂时没有令他感到头疼的习性。
“……还好。”
站直身体,重振精神,邢则眺向窗外,梧桐树已经发芽,枝梢缀点粉白花苞。
清风煦暖,溜进窗缝, 吹起邢则搭在额前的碎发。
一双眼眸暗如深潭,隐忍着,蒸出蒙蒙雾气。
不适缓解, 邢则松气, 活动活动攥拢的手指。
外面, 忽然传来吵闹声,雾笛般响起尖锐叫喊:“一级戒备,憨憨又又又来啦!”
憨憨是常客,每次扰得医院鸡飞狗跳,大家应对愈发熟练,邢则不怎么担心。
邢则凝睇着枝头粉色花苞, 在思考。
思考该如何将身负的秘密告知辛怡。
过去他并未考虑将自己的私事弄得尽人皆知, 毕竟匪夷所思,这么多年过去, 甚至连亲妈林秋寒女士都被蒙在鼓中。
经过那个晚上,辛怡对他敞开心门, 邢则就动了心思。
他对她,也想坦诚以对。
苦恼的是时机问题。
邢则低眸,目光落在掌心。
他有感觉,属于红腹锦鸡的本能无法避免的,正扎根生长,再过不久,他又会故态复萌,做出很多区别于平时的特殊行为。
近几天或许会是个好时机。
邢则掸平肘间褶皱,没等推门出去,门外,响起护士惊惶喊声:“院长,邢院长,你快来,憨憨不对劲,看样子它是想跟辛怡玉石俱焚!”
没等护士跑到门前,巨响砰一声,震得她双耳发麻。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眼前飚射而过,如离弦之箭,模样都没来得及瞧清楚。
门诊大厅角落,辛怡缩在货架与墙壁隔出的夹角,欲哭无泪,她不明白,憨憨今天抽什么风,非要同她对着干。
起初憨憨被人牵进来,同往常一样,睥睨巡视全场,很快,所过之处纷纷举起头盔,最扎眼的是不锈钢盆。
憨憨瞧哪个不顺眼,便奔过去啄两口,啄着啄着,啄到辛怡面前,眼睛瞄准她,忽而凶性爆发,细长脖颈胀鼓,发出尖锐鸣叫。
辛怡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试问哪个人类能经历类似遭遇——她被一只鸵鸟步步紧逼,慌不择路,缩进夹角。
辛怡甚至没胆同憨憨对视,眼神紧张,盯着鸵鸟以奔跑能力著称的双腿。
瞿盈盈昨天还跟她科普过,鸵鸟用于打架的“武器”便是双脚,非常有力,爪子锋利,堪比刀锋,可以轻而易举划开人类脆弱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