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忍耐不住了。
她抓紧手里的剑,将剑一把抽出。
却又恐伤人,剑锋朝向自己后,才敢发泄似的喊道:“不,这不是答案,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看她拿出了剑,姜泽安身边的侍卫也都拿出了剑,一边保护住姜泽安,一边将剑纷纷指向她。
高琢不知道为什么,泪水糊了一脸,跪在地上低声叫了声:“母亲。”
“没有答案的,高小姐。”
姜泽安让身边的侍卫收起剑,然后走向高琢,“最好的选择是写下这封书信。”
“这个选择对谁最好?”
“……”
姜泽安确实不想哄骗高琢,她总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个选择对高琢自己最好吧。
只好继续那句话:“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可世界上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答案,更不会有所谓的‘想要的答案’。你想要的,和答案…从来不能放到一起。”
高琢看着姜泽安的眼睛,突然摇摇头,“有答案的。”
她看向头顶的天空,宽阔又高远,
哗——高琢的剑滑过自己的手掌,左手的血哗啦啦地淋在脚底的梧桐叶上。
姜泽安看见高琢取出剑,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高琢抓过姜泽安放在石桌上的纸,写下六个字:高钰之女,高琢。
随后右手紧紧握住剑,用力的刺向自己的脖颈。
……
姜泽安嘴唇尝到了些许腥甜,勉强睁开眼睛,入目皆是斑驳的血迹。
高琢倚在石桌旁,剑卡进一半的脖子里,目光惨惨地看向她,似乎又带了些解脱的笑意,气息微弱道:“帮帮我吧…”
高琢痛苦地用割出破洞的气管吸着气,一抽一吸,大脑陷入了极度的混乱,杂揉着整张头皮和身体被针猛戳的痛楚。
极度的痛苦下,心中叫嚣的是她的无助。
帮帮她吧。
谁能帮帮她呢?
她真的不明白啊…
大量的回忆在一瞬间冲到她的眼前,甚至能明确听到回忆中的声音,闻到记忆中的气味,熟悉的家人就在眼前…
她伸手想触,却无力抬起双手。
也许没有什么不明白的,是她自己不想救自己,能用逃避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她足够满意了。
从没拿过剑的姜泽安看着高琢哀伤迷茫的双眼,打算帮高琢完成这场死亡。
高琢看到向自己赶来的姜泽安,施尽全力想要对生命尽头陪着自己的姜泽安咬出一个笑容。
可眼中能看见的色彩越来越少,她的内心忽然有些悲凉,再怎样也挤不出一个笑来。
姜泽安快步走了过去,要从高琢手里拿过剑。
可能是高琢的手没有知觉了,那把剑僵在高琢手中,让她怎么也拿不出来。
秋风卷起梧桐落叶,高琢的表情逐渐痛苦。
姜泽安心一狠,用力地从高琢手里抠出剑,连续砍了好几刀,高琢才渐渐没了气息。
做完这一切,姜泽安面目苍白,近乎虚脱,身体摇摇晃晃。
随行的侍卫立即扶住她,姜泽安摆摆手,“将高小姐的右手尾指取下,由你们把这个把信和这根手指给陛下送过去吧,我留在这里将高小姐好好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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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骨肉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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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复一日的过去,直到今天,赵景程收到了一封来自霖颐的信。
时间不过三月有余,八阳郡掌握话语权的人已经发生了变化,几乎一大半都换成了赵景程敲定的人。
高钰在霖颐受薛羡柳所制,无法返回八阳郡,何况重回皇座的她有足够的实力压制住高琢,朝内局势明朗,八阳郡的势力自然不会继续等待身在霖颐无法脱险的高钰。
赵景程看着手中由薛羡柳传回的信息,眉目舒展。
她还不打算杀掉高钰,所以现在包括高琢在内,高钰的家属亲眷都已被她“请”到了昭阳。
过几日给高钰封个无关紧要的官职,便可用这个为台阶,将无路可退的高钰等人囚禁于昭阳。
而高钰不会不从。
在百姓眼里高钰可是个在朝炀危难之际前往霖颐抵御外敌的英雄,如今重回皇座的天子召她进国都封赏,高钰要是不从,不就从英雄成了反贼?
赵景程呼出一口气,摸了摸手边金银交织制成的匣子,里面盛放着高琢的手指。
很快,这个匣子就会同圣旨一起到达霖颐,将高钰带回昭阳。
此时,殿外传来了动静,一名女官走过来通报道:“陛下,林公子求见。”
她顺手将桌案上的一本小册子放到女官手上,说道:“让他进来吧。你出去时再把这本册子送到尤荣女官那儿,让她自行判断,不必回信。”
“是。”女官告退,殿门缓缓打开。
册子上记是的是与林业毓曾经有过来往的官员,与林听竹聊天时了解到的,拜访地点和日期只要林听竹还记得,都记在册子上。
把这本册子给尤荣,就看尤荣自己辨别和使用里面的信息了。
此时,林听竹也从殿外走了进来,赵景程随意理了理杂乱的桌面,对走来的林听竹笑道:“怎么,一个人待着闷?”
林听竹将背后提着的食盒拿到了身前,走到她身旁坐下,眉眼温柔:“许久不曾见到陛下了,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同往日一样懈怠用膳,所以今日特地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