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徐冷声质问:“你说是旁人所送,那你说,到底是何人?”
“我——”
元栀话语微顿,她怎么好将凤玄歌供出来?那岂不是相当于说出她与凤玄歌二人独处一室的事情,到时一定会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成华公主居高临下,眉宇间的冷漠疏离令元栀忍不住一颤,到底是谁?是凤玄歌送错了衣裳,又或是唐宛秋……
不,唐宛秋被自己踹下了河,应当是没有空使绊子。
这衣裙虽是凤玄歌送来的,可凤玄歌……更没理由害她了。
她虽不了解凤玄歌,但几次照面下来,她也很明白自己不过小角色,哪里需要他凤玄歌来陷害。
成华公主看着她的衣裙便觉得碍眼:“来人,把她的衣裙给我脱下来。”
语罢,几个老嬷嬷径直向元栀走去,众人虽觉不妥却未有人出言劝解。
唐宛秋的眼底浮起一丝幸灾乐祸。
元栀害的她在谢晦等人面前颜面尽失,她倒要看看,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衣服,她元栀又有何颜面再出现于众人面前!
林薇吓得腿软,当即跪在厅中,哀求道:“殿下,元栀是无心的,您别生气。”
顾惜花倏地出声:“殿下,不过是一件衣裳,若是元姑娘穿错,让她回厢房换下即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妥。”
成华公主挑眉,她摆了摆手,尾音慵懒:“哦?顾公子意指本公主刁蛮无理?”
顾惜花凝眉:“惜花并无此意,只是此事关乎女子声名,还望公主三思。”
场面一度焦灼。
“这顾惜花到底和元栀什么关系……几次三番地维护她?”
“谁知道啊?”
元栀没有理会旁人的窃窃私语,抬首望着身处高位的女人,不卑不亢道:“殿下,我并没有偷窃,反倒是元蔷,你又不与我在一处,你如何能断定是我偷窃?还是说……有人偷窃了公主的衣裙故意栽赃在我头上?”
众人面面相觑。
元蔷语塞片刻:“你的意思是我偷的?”
元栀冷哼:“我可没说,你为何自己对号入座?”
她当然知道不是元蔷干的,以元蔷那个脑子,成华公主那么多衣裙,她但凡能顺利找到这件流仙裙,都算元蔷没吃白饭。
元栀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唐宛秋身上,浅声道:“我元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为了一套衣裙便行偷窃之事。”
几人叽叽喳喳地争辩,谢晦坐在一侧,有些不耐烦,出声打断:“磨磨唧唧,不就一套衣裙,吵什么吵。”
他抬头看向元栀,目露欣赏:“看着确实不错,比骄阳好看多了。”
成华公主蹙眉:“晦儿,不得胡言乱语。”
谢晦耸肩:“我实话实说。”
骄阳郡主是芳若长公主的幺女,芳若与成华乃一母同胞,成华公主对骄阳郡主自然也是宠爱万千,这流仙裙还是她央了成华公主许久,这才堪堪弄到一套。
西域皇室都难以受用的前朝古董,就这样穿在了元栀身上。
成华公主无奈扶额,若是让骄阳知道这裙子被她人先穿,指不定要闹多大的脾气。
此时她气焰消了大半,逐渐冷静下赖,也发觉适才自己的言语不妥,摆手道:“不用多说,去后厢房,脱下来。”
架住元栀的侍卫闻言松手,元栀瞬时瘫坐在地。
“不过是一件衣服,公主何须这般大动肝火?”
一句清冷带着三分揶揄的声音从雕花木门处传来。
元栀苍白着脸回头去看,正见凤玄歌背光而立,银发飘然,他一袭绯衣,有风动,袖角微起。
他信步上前,目光冷冽,他站在元栀身侧,元栀双手软软垂在地上,宽大袖口凌乱,触及凤玄歌的衣角,绯色交织。
第22章
成华公主有些意外地盯着凤玄歌,沉默片刻道:“依凤大人看,此事该如何……?”
凤玄歌悠悠道:“此事也是本相的缘故,我不慎丢失一枚玉佩,元姑娘捡到后好心拾起,但在找寻我时被金月认为刺客,险些伤害到她,所幸只是裙角染尘,我这才命金月去寻一套女子衣裙来,未曾想他竟拿了公主的衣裙,金月,还不同公主认错。”
名叫金月的侍卫上前,冷声道:“当时卑职还有要事,便匆忙吩咐了路过的一个婢女要了套衣裙,未能细查是金月的错,与元栀姑娘无关。”
元栀的心一跳一跳,听到金月的话这才逐渐平缓下来,好在他解释了一番,否则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怕又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闻言,成华公主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她的目光在凤玄歌和元栀上流连片刻,这才道:“既是如此,倒是本公主错怪你了。只是骄阳……”
谢晦吃着糯米糕囫囵开口:“不过一套裙子,给就给了,骄阳又没她穿的好看。”
成华公主忍不住扶额:“晦儿!”
元栀紧紧地盯着谢晦,额角又起了细密的汗珠。
谢晦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言论,这些话若是传到骄阳郡主耳朵里,日后元栀若是与之相见,只怕有的尴尬。
虽说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这样可能被无端惹上身的祸事,元栀还是能避则避。
“本相记得,骄阳郡主幼时险遭劫匪,当年似乎还是元将军所救?不过一套衣裙,骄阳郡主想来也不会太过计较。再者,不过一套流仙裙,虽说难寻了些,但比起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