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面露怒气,拂开了四福晋的手:“是不是你干的, 福晋,你自己心里清楚。”
“往后希望你能明白,如今弘晖所遭受的罪,都是因你所造的孽而起。”
一提起弘晖, 他就感觉更加不能原谅福晋的所作所为。
四福晋闻言睁大了眼睛,攥着胤禛衣角手的力道渐渐变小。
胤禛深吸了一口气, 便就迈步离开了正院。
临走前,胤禛还不忘让苏培盛,将四福晋身边的翡翠, 赶去庄子上做杂役宫人。
那日他虽说在外头的软榻休息了片刻, 但他的宫人也不是死的, 自然听到了这翡翠和珍珠的一番对话。
像这种忘恩负义的狗屠之辈,便就不配留在府上当差。
翡翠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言,一下子就从福晋身边的贴身宫人,沦落成庄子上的杂役宫人。
那边的翠末被苏培盛带下去后,便被送去府上的刑房。
可她一直死死地咬紧牙关,无论受了什么刑,还是大喊自己是冤枉的。
因为她明白,只要自己承认了,自己非但会没命,而她家人也会被跟着受牵连,她不会让这一切连累家人。
而且一开始她就是抱着,用这自己这条命换哥哥命哦的打算,所以她并不怪福晋不救她。
翠末,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直到死,她都还说自己是冤枉的。
胤禛这些日子下朝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前院。
而正院的四福晋,一边要照顾病愈的弘晖,一边担心翠末会不会真承受不住将一切都招出来。
不过她还是比较有把握翠末不会招供的。
因为在用翠末之前,她早已查出了对方的软肋。
那便是她的家人,所以为了不连累家人,翠末是断断不会将真相招供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四福晋内心懊悔不已。
早知道弘晖出事,她便在那个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底下的人死死看住弘晖。
弘晖这孩子实在是心善啊,他一听自己要谋划弘昀,到了那日,为了救下弘昀,他便就摆脱自己身边伺候的宫人,孤身一人来到湖边,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难道她所做的一切,真的要她的弘晖偿还?
可要是天上重新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估计还是会动手的。
而她之所以会选择动手,也是因为她早托陈府医,从颜府医那儿套出了李庶福晋这胎很有可能是位阿哥的消息。
虽然也不是十分肯定,但根据李庶福晋以往的脉象,也有七八分的可能了。
这如果真是一位阿哥,那么等侧福晋旨意一下,她就是拥有两名阿哥的侧福晋了。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这怎么能让她心安?
所以她是不可能会放任李庶福晋膝下拥有两位阿哥的。
可有英嬷嬷看着,她也是不敢对李庶福晋这胎动手的。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可能是天遂她愿,她居然发现弘昀非常喜欢往湖边跑。
而李庶福晋也不阻止他,而只是吩咐宫人在身边紧紧跟着。
那些宫人一开始都跟得很好,只是进入冬日湖面结冰以后,他们便放松了警戒。
她这才有了那么一个大胆的谋划。
虽然事已至此,不过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做。
而且还会做得更加谨慎,起码她不会让六堂叔亲审,而是让旁人审。
不过当时紧急,另外一边的权贵也不是吃素的,换作是旁人,也是不敢接受此案的。
说到底她还是太低估四爷的办案能力了,如此百密无一疏的案子,也还是让四爷隐约查出了真相。
胤禛那边看到翠末招供的结果,并不奇怪。
他在刑部呆了那么久,像这种意外案件,最是难断案的案子,甚至就算推出了凶手也很难找到物证与人证定罪。
所以很多这种类型的案件,都成了悬案,或者直接按照意外死亡而定案。
他那日之所以直接摊牌,只是想看四福晋的反应,看看这事是否真与她有关。
何况查出又能如何呢?
不说最终是弘晖受了罪,但他无论是为了皇家的脸面还是弘晖,他都不可能将福晋休弃,或者禁足。
况且现在弘晖还需要福晋的照顾。
就像是朝堂上那些贪官,是皇阿玛没有证据铲除吗?不是,而是因为他们对朝廷有用。
所以为了大局着想,就连皇阿玛对底下的人,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都是他进入朝堂几年,所看出的,一些浅薄道理。
可他痛恨贪官,也痛恨四福晋的所作所为,所以他非得查个水落石出。
这或许换作个只想家和万事兴性子的人,看到最后是弘晖遭了罪了,估计也就作罢了。
可弘晖是福晋的儿子,那也是他的儿子,弘晖变成这样,这让他怎么能原谅福晋?
想起弘晖,他原本是想等弘晖八岁,就将他带来前院,带在自己身边亲自教育。
胤禛揉了揉鼻梁,然后将折子扔到一旁,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考虑到眼下弘晖还需要人仔细照顾,所以权衡利弊下,他还是选择不将真相完全捅破。
而四福晋那边等了许久,都未见前院有什么动静,便就知道翠末到临死前都未曾招供她。
她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