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扣了扣手,略显局促,如今走了这条眼拙的路,怨不得任何人。
任何时候,任何人都难免预估日后,就好比有的人适合存活在回忆中,而不适合在当下。
言蔓的车在楼下等着她,六月的天阴晴不定,言蔓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先回去,不用再送。
“有时间这周末一起约着去写生。”
梁舒说了声:“好。”
等她回到楼上,邹柏明又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给书亦的工作室成立的话,可能要从你手中调出去点人,梁舒你也知道,陈家的小公主策划出来的项目,无论是否好坏都有陈老买单。”
“你看倒时候把你手中的人均出来一半,我给他们调到书亦的工作室。”
“如果要是新项目有需要的话,你从我的组内调人,老白的应该是没时间。”
她在一旁看着他这种接近无理的要求,目的是什么很明确,狐狸也不像再装。
梁舒只是笑笑,没说话。
随口扯了个要实地考察由头溜回了办公室。
席纪南晚上来接她的时候,应她的要求,没将车停在公司正门口,停到了距离公司有一段距离的小广场旁边。
她甚至还等到工作室里面的人几乎走光了,才偷偷摸摸的小跑上车。
第8章
见到她这副场景,陈景强忍着笑意,主动跟她搭话:“席先生的意思是让我送您先去做造型。”
梁舒白了眼他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嘴角,应声说了句好。
到地方上了二楼以后,她才发觉这场晚宴的规模非同一般,忙着做造型的除了她,还有几位富家太太。
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
早些年她刚到席家的时候,席老爷子曾就她的身份举办了场小型宴会。
碍于身份缘故,参加的人不是很多,参加的人心思也不是放在她的身上,打眼上去,她也记不下几个人。
梁舒报了席纪南的名字,当即引了几人注意,造型师想起席先生曾经说过,这位小姐喜静,反应过来后,带着她去了里面的单独隔间。
不过屋内的隔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静音效果好,几人在前面小声的讨论,她在后面还是能听到个大概。
“席先生身边什么时候还跟着女人了?喏,该不会是从港带回来的吧?”
旁边两认唏嘘了一声,声音不大真切。
“果然港台的小姐就是迷人眼。”
“不过听那女人说话,普通话倒是讲的不错。”
……
她底子好,来之前脸上又带着一层薄妆,造型师只简单给她点睛了几笔,又重新做了套发型。
陈景接席纪南过来的时候,她这边也刚好才结束。
六点钟的时间还看不见窗外的残阳,太阳斜挂在半空,几缕阳光透着玻璃照在她的皮肤上,些许灼热。
席纪南叫她回神,顺手递给她一件蓝色烫绒面的礼盒。
正正方方的盒子。
若不是他递给她的动作太过顺畅,就如同是递人玩具一般,她险些要怀疑是不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席纪南笑着让她打开看看。
以前徐静初喜欢古董玩意,席纪南总是出席各种拍卖会给她淘回来一件一件的。
但她又不喜欢那种太高调简单的款式。
她喜欢那种设计小众的,璀璨又绚丽的,就如同跟她这短暂的一生,别有几番照应。
每次席纪南买回来都要经过他母亲指点一番,久而久之,那点品味止不住的提升。
梁舒成年的那个十八岁,席纪南就曾送过她一条镶着白钻的项链,是他亲自在四月份去苏富比拍卖行上拍下的,价格于这条而言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她带出去的机会也不多,因她工作缘故,若是被有心人认出来项链,猜出年份,间接便会能查得到买家。
席家给她的这曾身份不应该是被她这样拿来使用。
那两年蓝钻的价格逐渐被炒了起来,每克拉的单价,几乎超过那一年内任何钻石拍卖卡拉单位价的世界纪录。
席纪南这条项链,配一颗枕垫形的蓝宝石,梁舒估计单说蓝钻重量少说得有10克拉,最少说得有三千万港币才能下来的主。
她转头看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表达她的感受。
像是傻了似的,捧着盒子呆愣的坐在一旁。
他看着她这副呆愣的模样笑出了声。
“我给你戴上。”席纪南嗓音低沉,带着点点的哑。
他和她并肩,坐的近,他身上那点烟草味轻而易举裹着她的呼吸。
席家人很少有抽烟的,席老爷子对他们管的厉害,家风占一半的层面,加之徐静初身体的缘故,大院内常年闻不得烟味。
这么些年梁舒只见过他在公众场合抽过两次,一次是在徐静初葬礼结束后,席纪南破天荒的跑到老爷子的房间里偷出了根雪茄,嚼在口中,没吱声。
第二次是在维港他再度遇上她的时候。
其余时候他身上的檀木香味更重。
但梁舒记得他身边好像没有任何檀木饰品。
指腹触及到她皮肤时,跟前面钻石贴合皮肤的冰凉感完全不同。
温热和冰凉形成双向对比像是将她整个人腾空放在架子上炭烤。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