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的了什么,您放心,奴婢一定给您伺候得好好的。”
她的声音本该是冷如寒泉的,但这时候却又带着几分热忱,像是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少年郎,热诚得叫晏朝卿想起了早晨听到的那番话。
他浅浅笑了一声,眉宇间病态难消,白发滑落至侧脸,叫他看起来脆弱怜人。
冉仪捂着心口,心道自己就是死也要死在迟晖苑。
先把这个美男养大,再养美男的孩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冉仪就美到没边。
午饭过后,趁着晏朝卿小憩,冉仪把食盒送回东厨。
按理来说本不该只有东厨一个做饭的地方,人来人往也麻烦,但架不住王爷立了规矩,故而偌大一个王府,除开王妃所在的主院,其余几院都未曾设过小厨房。
灶台倒是有,但都是别的用处,比如迟晖苑,就是热冷饭热冷菜。
不过冉仪方才在东厨听了一嘴,那京城的小皇子自带了厨娘,怕是过几天就要在自己院子里烧火了。
冉仪也想给迟晖苑配个小厨房,省的她来回跑,路上净遇到些奇葩。
“阿嚏!”
晏望揉了下鼻子,又眯眼看向面前这人,“你在骂我?”
冉仪转过头,“没有啊,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
晏望见她这眼珠子动来动去的就是不看他的模样,直接被气笑了,“你不是很会说吗?怎么现在不说了?怎么?怕了?”
冉仪看着面前这人小鬼大的皇子,难得有点头痛。
不是,这人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上午跟她闹成那样了,下午照样来堵她……
难道他就喜欢这样?
也是,这人毕竟是皇子,要真有什么别致的喜好,别人也不敢那样对他,好不容易碰见她这么个怪人,他可不得一天三顿的找吗?
冉仪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说法,但保险起见,她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是皇子,千金之躯,跟我一般见识做什么?”
晏望一时竟有点语塞。
这女人先是骗他,后面又给他泼脏水,最后还拿他钟青阁的名号来整人,现在倒好,一句“一般见识”就要略过?
话是说的轻飘飘的,但凡做事要点脸,他都不会来找过来算账!
晏望气的耳根子通红,话也说得咬牙切齿。
“明知故问!难道你还不知道本宫为何要找你?”
冉仪刚想反思,看到他那殷红的双腮,忽然就悟了。
看不出来啊,小屁孩还是傲娇属性。
傲娇就好应付了。
冉仪蹲下身子,同他对视。
“那事是奴婢冲动,殿下不要生气了,奴婢给您道个歉,您看行吗?”
谁料她那温柔如水的声音反倒让晏望打了个哆嗦。
“你被鬼上身了?”晏望拉开距离,眼神警惕。
“……”
去特么的傲娇属性,这小屁孩就是欠抽。
冉仪面无表情的站起,“走了。”
“???”
晏望喂了一声,“你听着本宫跟你说的话了吗?!本宫是来跟你算账的!”
冉仪抱着脑袋就跑走了,一边跑一边啊啊啊说自己聋了,听不到。
望着她的背影,晏望幽幽叹了口气。
在六岁这年,最受宠的小皇子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无奈。
——
回了迟晖苑,丰年正在打扫院子。
冉仪把手里的药膏递过去,“这是王管事给的。”
丰年没敢接,“他有这么好心?”
冉仪道:“不是他好心,是我找他讨来的,你用着,脸也能好的快些。”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丰年送东西,丰年感动的不行,接过来以后连连感谢,再去看冉仪那张冷艳的脸,只觉得她长得就像自己未来媳妇儿。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烫的他险些没拿住自己手里的药膏。
冉仪没注意到他少年慕艾的心思,见晏朝卿还没醒的迹象,转身又出去了。
她在东厨闹出那么大动静,肯定会传到东雯耳中,与其等着她老远找来,还不如自己主动过去。
东雯一见到她,果然红了眼眶,她哭道:“你个不安生的!这才离了主院多久啊,就闯出这么大的祸端!你冒犯钟青阁那位贵人,王爷定不会放过你!”
冉仪安慰她:“这事本就是我占理,不要担心。”
“再占理你也是奴才!”东雯气得拧她胳膊肉,“你当你是天王老子啊,还跟主子呛起声来了!”
冉仪疼的嗷嗷直叫,“错了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东雯这才松了手,用那双朦胧泪眼瞪她,边哭边骂:“你骨头硬,这也不服输那也不服软的,王爷要是真罚了你,你又要怎么办?”
同在主院,东雯怎么不知道王爷对冉仪的态度。
冉仪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还能咋办,受着呗……”
东雯被她这死皮赖脸的模样气得不轻,“受什么?你多大的身板,真赏你几板子,你不死也得残!”
“你!你怎么这么拎不清呢!”
冉仪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说,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她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很容易吃亏,但有时候她是真的控制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