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开屏又反复灭屏,明明迫不及待想看到回答,在这种独处的时刻还要装作不在意。
她自己都觉得这种举动有些幼稚。
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主动。
而变得欣喜一点呢。
她暗戳戳嘲弄自己的半晌,对面竟也显示了好久“正在输入中”。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不像他平常的打字速度。
洞察到这个小细节,完璧如捧着手机笑,终于等到回复。
景煜屹:「我去安排几下。」
她很清楚他的说话习惯,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打错字了?」
想到这,完璧如开始故意抠字眼,狭促地奚落他,「或许应该是,安排“一”下。」
“……”
对面沉默了片刻。
很快,齐刷刷的语音发过来。
“几下怎么了。”
“你要乐意,我就天天安排。”
“几下我还嫌少呢。”
男人大概还处在办公的地方,语音里带着人声的底噪,估计在开会。
他为此刻意压了点声,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莫名有种酥酥麻麻的勾人意。
想到他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公私不分地聊着天,完璧如瞬间有点不好意思。
懒得接他的话,自顾自继续说,「得了吧,你……你好好工作。」
「今天不是忙吗,就别费心思安排了,我来准备就好啦,就在露台吃。」
开着会还肆无忌惮聊着天,这不是上赶着被人说闲话嘛。完璧如依旧打着字,字里行间提醒着他多少注意点。
景煜屹大概是故意的,等她说完,又是几条语音发过来。
语气很得意地上扬着,声音比刚刚还大了一点,说是刻意让人听到都不为过。
“哦?家里有烛光晚餐等着我啊。”
“看来今儿这会,不加快都不行了。”
“……”
-
完璧如的厨艺水平有限,充其量是让自己饿不死的程度,便没好意思自己动手准备晚餐。
她和楼下餐厅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列好今晚想吃的菜式,接着就出门买装饰用的烛台了。
毕竟是烛光晚餐,讲究的是一个氛围感。
清点完东西,就忙不迭开始布置餐桌。
她把露台的主灯关掉,只留下了周围护栏上的一圈led彩灯和地转内嵌的地灯。
铺好今天制作的桌布,再配上精巧复古的陶瓷餐具、造型独特的香薰烛台,露台瞬间变得很不一样。旁边就是花团锦簇的小花丛,餐桌的一切在逐渐变暗的暮色中显得浪漫又精致。
夜里带了点微风,吹得烛火摇曳生姿。
她开了一瓶红酒,小心为桌上的两个高脚杯斟上。
一眼望过去,似乎非常完美,却又感觉少了点什么。
正思索着,露台的玻璃推拉门倏然被缓缓推开。
风声之外,完璧如听到声响,朝那边走,“你回来啦——”
夜色降临,入口处要亮不亮的,景煜屹迎着露台上星星点点的光抬步走近。
男人一身白衣黑裤,五官俊朗,轮廓深邃,漆黑的眸子布着细细碎碎的笑意。
手上竟然又是一束花。
和昨天的有些相似,却又在花材品种上有些微的不同。
他很自然地递过来,低笑,“脱敏治疗第二天。”
完璧如不可思议地扬起嘴角,又小声咕哝,“一次就够啦,你还买干嘛。”
“过了一晚上就不新鲜了。”他稍稍抬眉,额前被风吹上去的黑发为他整个人的气质上带了点桀骜。
即便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看上去也振振有词,“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需要及时补充变应原。”
神经……
“我看你得治治自己。”她带着笑嗔怪一声,把花束放在餐桌上。
果然,刚刚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鲜花。这样一看可就好多了。
等两个人坐下来,她这才得意洋洋撑着下巴开口。
“病况已经治愈,为了纪念昨晚的变应原,它已经被我赋予了新的作用——”
正抬了抬下巴,暗示着让他看面前的桌布,“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呢。”
景煜屹眼睫微垂,很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
“……你自己做的?”他问。
“对呀,花的颜色染到了布料上,形状也被拓印上去啦,是不是很棒!”
完璧如语气抑扬顿挫,好心情昭然若揭,又带着一点对夸奖的希冀。
景煜屹凝着她的眼,沉默了半晌,终于真诚地开口,“很漂亮。”
她就瞬间高兴起来,“是吧是吧!”
景煜屹掀眼看去,前面的女孩很单纯地笑着,烛光影影绰绰映在她的脸上,眼睛很亮,像是盛满了一个银河。
发现她如此外露的开心情绪,景煜屹的心像是被细小的爪子轻轻挠动了一下,突然清晰地意识到——
他送出去的花,她很喜欢。
并且很细致地对待了,还制成了新的用品,放在家里。
喉结缓缓滚动,他收回眼,从未有过的满足感突然涌上来。
他其实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不希求她能够这么快就接受自己。
即便被人那样伤害过,她在面对新的感情时,还能这般勇敢和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