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太在乎了。
车转弯开进村子里时,她偏了偏脑袋,仔细地看了眼那个叫小简的男人,小简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便把脸移到她的视野内,大大方方地任她看。
“你是简燃?”
简燃眼里的笑意顿时化为喜色,“你居然还记得我。”
赵无忧倏地转头。
“在娱乐新闻上看过。”
简燃愣了下,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不记得我了。”
“你们见过?”赵无忧插话。
“没见过。”赵无絮甚不在意地说完后,拿着包走下车,站在路边深吸了口气,果然还是村子里舒服。
“见过啊,在京城的某家酒店,三年前的样子吧。”简燃也下了车,虽然是和赵无忧说,但他说得极大声。
“酒店?”赵无忧沉下了脸。
“欸,别误会。”简燃爽朗地笑了笑,“是酒店的大堂,擦肩而过。”
赵无忧睨着简燃,“擦肩而过你都能记住?还住进了我家,你想做什么?”
简燃耸耸肩,无辜地眨眼:“真的是碰巧。”
“最好是。”赵无忧不咸不淡地说。
赵无絮进家门后就看见了坐在沙发看电视的陈晶莲,她淡淡一瞥很快就收回视线,陈晶莲忙站起身,脸上堆满笑容,但这笑是给身后进来的人的。
“无忧,你可回来了,怎么要回家都不提前说一声啊,不然我中午就把那只老母鸡宰了给你炖汤喝。”林晶莲根本不在意旁人的脸色,只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她的宝贝儿子,心疼道:“你看你,又瘦了,”
她小小声地问:“是不是你姐又欺负你了?”
“说什么呢?”赵国粱瞪了眼林晶莲,还好赵无絮已经上楼去了。
“没有。”赵无忧不悦地看着她,“她没欺负过我。”
简燃被他们一家人堵在门口,他撇了眼二楼,他住的隔壁房间灯开了,窗也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推开,接着他便猝不及防地与那人视线相撞,他先别开了眼,笑着往前推了推门口的人,“林姨,外面可冷了,进屋说吧。”
赵无絮把行李放好后,才开了手机。
屏幕里只有一个未接来电。
就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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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倒是有点其乐融融的氛围,但这不包括赵无絮在内,她随便塞了几口饭后,围上围巾走出去。
“小絮,上哪去?”赵父喊道。
赵无絮把手塞进口袋,“徐姐那。”
饭桌上的两个年轻男人同时看向门口,直到人影消失后才回过头。
徐姐的店铺扩建了很多,但村里头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开了好几家小卖铺,村民都是看离哪家近就买哪家。
路过某间没人住的老房子时,赵无絮心脏不可遏制地激烈跳动着,她匆匆瞥一眼,加快了步伐。
店铺外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扫地。
赵无絮鼻头泛酸,小声喊道:“徐姐。”
徐姐惊讶地转身,瞧见那个两年没见的人时忙放下扫把走了过去,笑着抓住她的手,“可算回来了。”
她今年快四十岁了,无儿无女无家人,每日每日都守在这个小店铺里无聊度日,但以前她不无聊啊,赵无絮每天都会来这里和她说话,她清楚,那时候赵无絮不把手工拿回家做的原因就是想陪她讲讲话。
“我去年也回了,只是您不在村里。”
徐姐把人招呼进店里,从房间里拿出暖炉插上电,又倒了杯热茶放在桌上,然后从货架上拿了几包薯片,撕开其中一包青瓜味的给赵无絮。
徐姐问她怎么忽然回家了,这个时候也没假期啊。
赵无絮只说想回来看看,她没料到徐姐会主动提到晏澹。
“你在申城,我记得那年那几个大学生也是申城来的。”徐姐道,“你和那个叫晏澹的有联系吗?”
“......偶尔有。”赵无絮好奇地问徐姐怎么偏会记得晏澹的名字。
徐姐笑道:“就那小伙子对你最好啊,所以我那时候就多留意了他。”
离开徐姐店铺时已经晚上十一点,赵无忧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来,就坐在店门口的凳子上抖腿。
“走了。”赵无絮低头地看着脚下的水泥路,克制住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不知道是因为被赵无忧触动了,还是因为看着这路想到了晏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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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赵家五十米不到的位置停了辆黑色的车,车子隐没在黑沉沉的夜里。
“晏总,不进去看看吗,二楼还亮着灯。”
车厢静了好一段时间才听见有人说话。
“回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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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的这几天赵无絮几乎都在房间里呆着,和隔壁房的简燃偶尔也会见上几面,但都是她下楼他刚好上楼,要么就反着来。
那天是周五晚上,简燃在吃晚饭时说他明天就要走了。
虽然同住了一个星期,但听到他要离开,赵无絮心里也没多大的起伏。
谁知道在睡觉前,房门被敲响。
简燃拿着两瓶冰啤酒问她要不要喝一杯。
“我不会喝酒。”她说。
从多年前团建那天后,晏澹就再没允许她喝过酒。
简燃无不可惜地叹了口气,“这个天气喝啤酒才是爽,你无福消受了。”
赵无絮带着简燃去了村委楼的楼顶,站在围栏处望村子时,看见了路口那里有台车打着灯正往外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