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热旁人就不热?王泽你能不能做个人,就算是晚上在挖能怎么样?”郑芮双手叠在一起,认真道。
王泽也是委屈,“晚上的话,又要等上许久。挖了又不是我自己凉快,大家都好一起凉快。”
“长安这能死人的天气,也不知道是招惹了哪个热鬼。”王泽的抱怨声倒是能让人认同的。
今年的长安也好,乃至整个大雍处处都是热的。就连达官贵人们都耐不住的酷热,更别说百姓了。
郑芮叹了声气,“都快别挖了,就算是弄来了水又如何,还不是很快便没有了。”
夫人都这么说了,王泽也不敢再硬着来,招了招手让大家都散了。
“夫人,柳相来了。”侍从匆匆而来道。
王泽闻声,“还不快把人接进来,要热着柳相可如何是好!”
“我还能等他让我进来我再进?”王泽循声看去,柳安已经走了过来。柳安穿的很是单薄,即便是走在烈日下也没有急着步子,带起的风吹着衣摆,瞧着他像是不热一样。
王泽嘿嘿笑了,“柳相,可真是蓬荜生辉!”
“少说这些没用的,和我出去一趟。”柳安直接表明来意。
王泽扯了扯嘴角,他心中自然是不愿的,这么热的天出去了和送死一样。可……可柳相若是真要他出去哪有不去的道理,更何况柳相想要见自己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今人都亲自到府上了。
“不想去?”柳安见王泽有些犹豫,便问。
“哪里的话,柳相要我去,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王泽也是在所不辞!”王泽忙笑着说。
现在说出来不想去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柳安叹了声气,“上刀山下火海,如今的长安可不就像是个火海。”
郑芮道:“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柳安摇了摇头,“上天要难为大雍了。”
……
马车走在大道上,无人的路上自然谈不上拥挤,可马车却不能疾驰。就连前面的马匹都殃殃要死的样子。
“丞相这是准备去哪里?”方才柳安直接拽着他出来,甚至没说清要去哪里。
“见你岳丈。”柳安道。
“岳……岳丈!”王泽的双眼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他哭丧着脸道:“柳相、流相我可是去不得的!放过我吧!”
柳安见他这幅样子就想笑。
“你一个礼部尚书怕一个御史大夫?”柳安有些不可置信,若说是怕御史大夫弹劾他也就算了,郑干瑜可绝不会弹劾自己的亲女婿的。
王泽叹声气,“柳相您是不知道,次次见面岳丈都要训说一番才行。”
“你又没什么错,有何可训说的?”
“我还没错?”听到这话,王泽像是寻到了知音,“也就柳相心善,觉得我没做过什么错事!”
“柳相您也知道我岳丈是个直性子,又什么都敢说。岳丈便觉得我总是躲避的形式是不对的,若是有人同我意见不一,我就必须站上去表明自己为何秉持这个态度,决不能后退。若是陛下有不适的决策,作为臣子,我也必须站上去告诉陛下,不应如此。哎呦呦,柳相您说说,岳丈是御史大夫,还是陛下的辅政大臣,陛下自然是要给积分薄面。您瞧瞧我这脸能有什么薄面?说是个礼部尚书,却是六部中最不上进的那个,文官讲不过,武将打不过。哎,岳丈是次次见我,次次要训斥。”王泽说完重重叹了声气。
柳安笑着摇头,“御史大夫对你期望甚高啊。”
从始至终柳安都觉得王泽是六部中最适合为官的,亦或是说,六部气的其他尚书都可呗替代,唯有王泽不可。他为人圆滑,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时常在朝堂上帮一把那些嘴笨差点惹怒圣威之人。
在朝为官的自然没有废物,然人与人的能力需要互补。
“放心,有我跟着去,御史大夫今日不会训诫你。”柳安道。
王泽满头大汗,也不知是这天气热的,还是吓的。
马车停在府门前,王泽一下去,里面的柳安便听到了有人喊‘姑爷来啦!’
都以为里面的人是郑芮的时候,柳安下去了。所有人几乎是在一瞬间收回了眼神,赶快低下头去行礼。
王泽本觉得不同通传,直接进去就好,可柳安却说,还是通传的好。
侍从匆匆进去,王泽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丞相,怎么今日如此懂尊卑了?
里面的人说让进了,柳安这才款步向前。
换了往常,御史大夫的府上一定是鸟语花香之景,如今,能看见的花都蔫儿着,想来能有水浇上去也是不错的。
柳安尚未到门前,便见满头白发的郑干瑜从房中出来。他似乎从来没有变老一样,还是一样硬挺的身子,细细长长,走起路来还能带起风。
“御史大夫。”柳安拱手一拜。
郑干瑜见此有些意外,赶忙上前扶住,“柳相这是做什么,该是老朽给丞相行礼。”
柳安同样拖着郑干瑜的双手,“御史大夫严重了,自然是晚辈有礼在先。”
郑干瑜表面上同柳安客气着,心中却嘀咕着,柳安可不是一个懂得礼仪尊卑的人,朝中那些比自己年岁还大的言官,哪个不是被他说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一辈子的脸面都折损在了这年轻的丞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