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为何多年没有交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大臣开口问。
“哈哈哈哈。”何笙大笑,故意道:“何伦一家都死了,我能同谁交好?”
换做往日,必定有人要说,那乱臣贼子说他作甚,但今日没人敢在何笙面前说。
“那今日,使节是觉得又见旧友了?”皇上金口一开,自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柳安心头一紧,余光瞧见陛下的双眼如针尖一般。
“旧友?旧友早就不在了。”何笙道。
何笙掰了掰手指,“公主留给你们的,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从前你们有个好的幽州刺史,杀了。如今有个好的丞相,陛下若是想杀了,先别动手,送我,我要。”
“你!”郑干瑜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使节放心,能有柳相是我大雍的福气,这一点朕心中还是清楚的。”皇上道。
皇上说完便转过头去,他心口有些发闷。一句句听见何伦的名字,他拼命的将自己从过往揪出来。若是换做现在,他也能相信柳安一样相信何伦吗?
想着想着,他双腿有些发软。恐怕是做不到的。分明柳安的忠诚似乎不如何伦对自己那样,可不知为何,下旨时,他连犹豫都没有。
路要到头了,若真的有阴曹地府,何伦见到自己又会如何?
……
酒过半旬,柳安也有些头昏,就在他想到夫人的生辰似乎就在近日时,一个身影从面前路过。
是郑淮之,只见他昂首挺胸,像个高傲的公鸡。
柳安饶有兴致的撑着头,看他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对方的挑衅,都被他视作儿戏,确实可笑至极。就算是他不想为自己谋个前程,也不想着郑时言老儿。
此时的柳安并不知道崔远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二人。
郑时言的孙子似乎同柳安有些嫌隙,不过,郑淮之这人怎么会在太子身侧?太子?崔远忽然想到,柳安的夫人不正是太子的亲姨娘?
崔远双眼逐渐放大,若是用太子的动静引出柳安的夫人岂不是一举两得?而且郑淮之那个空有一个名头的人,连个秀才都没去考,真的有脑子吗?
只是究竟如何下手,值得去想。
崔远端起酒杯走到三皇子处,有些已经登上明面的东西也不必藏着掖着,整个朝中都知道他是要扶持三皇子的。
“左相可是有什么事?”三皇子见崔远过来并不开心,毕竟是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的事。
崔远笑了笑,“无事,只是找三皇子喝杯酒罢了。”
方才他见郑淮之一直嘘嘘叨叨在太子面前说着什么,可一过来,身边倒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还未等崔远有什么动作,太子和郑淮之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崔远勾起嘴角,这二人必定有事。
崔远这样大的动作柳安必定是能看见的,他又不是个瞎子。柳安勾着嘴角想,崔远想要利用郑淮之。
柳安并不清楚崔远想要做什么动作,确实有些难办。
崔远给一个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蹑脚小跑出去。柳安见状,招呼了一下孙恩德。好在陛下也喝醉了,孙恩德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犹豫。
等崔远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小太监又跑了回来。
“左相,太子似乎想要出宫。”小太监说。
崔远点了点头,让小太监退下。这个郑淮之可真是有脑子的,他是嫌太子登基太稳非要找些事情,使太子失信于陛下?
就在崔远好奇之时,孙恩德走了过来。
“左相可不要同郑淮之太过亲近。”孙恩德说完还四下张望。怕一旁的朝臣看过来。
崔远有些好奇,便问:“孙公公这是何意?”平日里他同孙恩德的走动也不少,像这种在陛下面前的红人,任何一个朝臣都得罪不得。
孙恩德又道,“不久前这小公子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道,在街上公然拦住了丞相夫人!”
“哦?还有这等事。”崔远故意震惊,心中无比欣喜,这难道是上天要助他除了柳安?!
“是啊,郑家偏偏有了个想不开的。”孙恩德惋惜道。
崔远也跟着叹气,“不过我看柳相似乎不会同他计较这个。”
“柳安仁厚。”孙恩德道。
崔远也跟着赞同。
……
宴席散时,柳安略微有的醉意也消散了。
这一次他倒不是先离开的,柳安在等人。
人几乎都要走完了,柳安才从宫中出去,上了马车后,又吩咐王津走慢些。
王津道:“丞相要去哪里?”
柳安想了想,若是去岳西楼人太多了,便道:“等人少了,去别院。”
马车在街上来回走,一圈又一圈,直到日暮垂落天际,才驶入了一个安静的巷子中。
最角落的地方是柳安的别院,别说旁人不知晓了,就连柳安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处地方。
“人跟上来了吗?”柳安问。
“跟上来了。”王津回。
“你在外守着。”柳安又道。防的倒也不是别人,而是金吾卫。就怕误了时间,宵禁时被金吾卫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