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侍郎可是又有什么新的消息?”崔远的笑面一直未落下,他的笑和柳安不同,柳安那种让人瞧着害怕而他却是让人觉得和善,“侍郎的速度还真是让我惊叹。”
李侍郎拱手道:“上次同左相说丞相夫人,后来下臣也觉得没什么可入手之处。却不想,卢……前政事堂丞相的旧部中有人说,那不止是丞相夫人,更是卢氏余孽!”
“哦?!”崔远一脸震惊的模样,“李侍郎可真是帮了大忙!”
李侍郎忍住心中的欢喜,又道:“而且臣还听说,这卢氏余孽想要见太子。”他往前凑了凑,谄媚道:“左相,这若是让卢氏余孽和太子见了面,何止是一个柳安,就连太子连手都不用动了。”
“哈哈哈,李侍郎果然聪慧,能有侍郎这等人才,是我的福分啊!”崔远又道。
“左相谬赞,下臣倒是有一计,上元灯节格外热闹,不妨就找机会接触到卢氏余孽,让她进宫送死!”李侍郎咬牙切齿。
闻此一言,崔远心想,这天下再聪明的人恐怕也有犯糊涂的时候,这李侍郎真以为卢依是他能骗进宫里的。即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卢依恐怕都不会做,能让她进宫,得给她画出来多大一个美梦。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崔远想了想,接着说:“若是卢氏进宫太难,不如让太子出宫。”
李侍郎有些意外,“左相,恐怕太子是不会轻易出宫的。宫中的人都说太子爷是个极为谨慎之人。”
崔远点了点头,“李侍郎可见到了太子身旁有个人?”
“左相是说郑淮之?”
“不错。”
李侍郎笑了笑,“左相,那可是名震江南的才子,在长安城内的士子们恐怕都不能与之相较。”
“侍郎高看他了,不过是个被捧起来的草包罢了,我想他会愿意帮我们。”崔远道。
“为何?”
崔远瞧了李侍郎一眼,露出狐狸一般的笑。
……
长安城的第一场雪落下的很急,那是何笙离开长安的第十日。
柳安站在城门上,见大雪侵袭一般,很快便覆盖了山林和地面。尤其是一个个屋檐上,斑斑白迹,似乎要掩盖黑瓦。
“也不知道使节走到的地方有没有落雪。”柳安道。
王津木着站在一旁,“应该没有。”
柳安瞥了他一眼,真是扫兴,“近日怎么不说想去岳西楼了?移情别恋了?”以往只要自己一段时间没去岳西楼,王津这木头便问,为何许久不去岳西楼了。丝毫不会掩饰。
“周禾不让属下去了。”王津道。
“周禾?你告诉周禾了?”柳安问。
“嗯。周禾没有瞧上属下。”王津低着头道。
“噗!”柳安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去求求夫人,夫人说不准愿意帮你。”
“夫人似乎也不大高新。”王津又道。
柳安也察觉到了,夫人似乎在有意疏远自己。
“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柳安问。
王津摇了摇头。
柳安又问:“你知道去年的今日你在做什么吗?”
王津又摇了摇头。
“活该周禾看不上你。”柳安没有压住怒气,直接说了出来。
说完,他也没了心情,快步走下城楼。
“丞相当心脚下。”王津在后面道。
柳安回头看了他一眼,催促道:“走快些。”他知道王津的脚步快了些,真是觉得可笑又可气,周禾那样心思细腻的人怎么会让一个大老粗娶了自己的妹妹。
一年前的今日王津尚在长安城外,陪在夫人身旁。这一年柳安过的有些胆战心惊,却也是最像个活生生的人。他似乎终于将自己想要握住的东西攥进了手中。每当心慌事,便贴在心口处。
……
或许是被柳安困在府上的日子久了,今年冬日卢以清格外不想出门。
每日只要是出了寝房,转身便进到书房去。书房的小暖炉比寝房的还要暖,柳安虽是控住了她的脚步,却未困住她的脑子。书房有太多治国之策和历朝的事迹,她一页页翻过,才知晓原来朝堂比她想的要危险太多。
且不说一个即将登基的太子会被废掉,就算是坐上了皇位,若是有人要反,新帝未必有还击之力。
只要是坐在书房超过一个时辰,她的眉头便会深深蹙着。对于上面的事,她有许多疑惑,但不敢去问柳安。有时候捶昏了脑子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周禾有时懂,更多的却也不明白。
这一日卢以清仍旧和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念念进来说丞相回来了,卢以清便赶快放起来那些书籍,找了一本佛经捧在手里。
念念陪在她身侧,问:“夫人能看懂佛经?”
卢以清摇了摇头。
“那……夫人可信佛?”念念又问。她想,夫人大抵是不相信的,否则怎么一次寺庙也没去过。
“称不上信,又算不上不信。”卢以清撑着头,打了个哈欠,“秀芝在外做什么?”
“大抵是在吩咐明日如何过冬至。”念念道。
“哦。”
念念灵光一现,“夫人的生辰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