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有些局促,他与皇后并不相熟,虽说平日也会来请安, 但每每见了都会让他去猜想从未见过的母亲是何种模样。因挂着这种情绪,赵臻便也不常往此处来。
“儿臣有一事想要……想要请教母后。”赵臻说的有些慢, 眼神四处打量着周围。
皇后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遣散了周围的人。
“太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皇后道。
赵臻有些不安,若是这般问了但皇后说不是自己, 岂不是出卖了丞相?他思虑片刻,道:“母后,上元灯节那日, 儿臣病倒在了宫中, 也正因此, 少见了花灯,属实遗憾。”
仅此一句,皇后便了然于心, 原来太子是想知道那日他昏倒是不是自己的人做的手脚。
“太子。”皇后起身走到插在腊梅旁,“太子瞧瞧这腊梅是否开的正好?”
“正好。”赵臻深吸一口气。细微的动作被皇后瞧着眼中, 在宫中多年,太子并未是听不懂这些言外之意, 但还是不会隐藏。
“腊梅开得好,但在外面才会长久。室内固然暖些,却不是腊梅应该生存的环境。那腊梅就见不得光吗?”皇后反问。
“初春之日,腊梅会在盛阳之下。”赵臻道。
皇后笑了笑,“太子可解了心中困惑?”
赵臻又是一拜,“儿臣多谢母后。”抬眼间,赵臻对上了慈眉善目的皇后,一瞬间便知道了这件事与皇后有关。
“太子不用谢我,太子年岁还小,又知陛下心性,万事切勿慌张行事。”皇后嘱咐道。
“儿臣明白了。”
“娘娘,昭和公主来了。”刚出去不久的老嬷嬷折返,在门外道。
“让公主进来吧。”皇后娘娘高声道。
“那儿臣先告退了。”
未等皇后挽留,赵臻便错过昭和走出了这里。
昭和一脸好奇,“母后,太子怎么走了?”
皇后道:“这孩子还是不喜见人。”因生母走的早,赵臻自幼便是个内向的人。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皇后问。
“儿臣想要陪在母后身侧。”说着,昭和公主便将手搭在皇后身上。
皇后微微笑着,扶着她的头,“就要出嫁了,母后只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何事?”
“右相府上都是忠臣,到了莫要刁蛮任性。再有便是,若是日后遇到了什么分歧之事,只要记住,你是大雍的公主,一切不可以夫家为重,要以大雍以皇室为重。”皇后交代的有些笼统,并不知晓昭和是否能听懂她的言外意,但她又不能点明,若是日后要有人造反,你要守着陛下认准的登基之人。
昭和歪着头,“儿臣前面听懂了,后面……不是很清楚。”
皇后叹了声气,“日后就懂了。”即便是昭和不明白也无妨,右相应当是会扶持太子的,即便是外界传的盛,都说右相会扶着七皇子,但没人见到右相真的有什么动作。
右相愚忠,除了太子,他心中不会有新的储君人选,除非陛下亲自废了太子。
皇后并不希望日后昭和会无端卷入其中,即便最后是其他皇子登基,右相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如此便是最好的。
……
昭和公主出嫁那日,是整个长安城的盛礼。
上次如此大的盛礼还要追溯至皇上迎娶卢依。
百官皆是朝服相送,就连皇上瞧着气色都好了不少。
坊间相传,陛下最为喜爱这个公主。九点当初外域之人想要迎娶都没有放手。回许是这长安九街的红妆太绕眼,也或许是主街上来往的人显得盛大。几乎没人会否认陛下对公主的爱。
可将这些话听入耳中的朝臣无一不觉得可笑,当初陛下的本意可是让公主去和亲的。
公主府是一座新落成的府邸,这附近都是一些新贵。是昭和自己选的地方,原先的主人她倒是不知道,不过翻新后的府邸丝毫没有前人住过的痕迹。
许多老臣都是第一次来这处,也是有些感慨,曾经这里住的是比他们年岁还要长些的前辈,如今却又一次次翻新成了新贵之所。可见等他们老了,居所又会成为新一批新贵之处,只是在房屋的建筑上会有些变化。
来往的人各怀心思,唯有柳安像是真有心打量这景象一般。
王泽凑上前来,“丞相觉得礼部这次做得如何?”
“礼部有王尚书,还能做差了事?”柳安道。
“诶,礼部能让户部拨下钱来,还是要看丞相的面子。”王泽道。
平日里户部那些抠抠搜搜的人拨钱确实是慢,没人知道那些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整天念着给陛下省钱,不过这次柳安不觉得是自己同王泽关系好的缘故,而是结亲的人是右相和天子。
柳安直言,“这是户部知道这次省不了了。”
王泽冷哼一声,“这些抠抠搜搜的人,难为还都是些年轻人,也不知道整日在想些什么。”
“要是我调去了户部,自然不会似他们一般。”王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