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无需担忧,这件事我等还是能做好的!”有人道。
卢以清见他们忽然来了精神,心想,他们恐怕是察觉了自己情绪低落。
“我还真是知道崔远府上的一件事。”忽然有人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落在了那人身上,卢以清是最后一个。
“前辈请讲。”卢以清道。
“崔远家的幼女似乎是被火烧着了脸。”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意外。崔凌的面孔浮现在卢以清脑海中,虽说在多数长安贵女的中算不得很是出挑的相貌,但也是极为精致的一张面孔。而且正当年华的小娘子,谁能忍受如此……
“诶,不是说,这崔家的小娘子已经定了夫婿?”
“是啊,这件事就是她夫婿家传出来的,或许是不大想要迎娶过门,但又碍于崔远。”
卢以清有些疑惑,“崔远府上若是走水了,那应该不是小事,怎么没有听说?”
“正是大风那一日,也就是崔远府上人手多,否则……诸位想想,如此大的风,稍微一点苗头都能燃了整个府邸那种。”
这样一听卢以清更觉得奇怪了,若是寻常人家,即便是一夜间烧的家的都没了也不会有什么消息,可如崔远一般的人,不应如此,“诸位前辈,我总绝这件事奇怪,烦劳诸位前辈盯紧一些。”
“不妨事,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前辈。”卢以清忽然想到了崔凌的亲事,“若是崔凌这亲事没成会如何?”
“这个?”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人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崔凌这亲事虽说是下嫁,但对方是殷实的商户,是和宫中来回交互的。”
卢以清知道这些商户,他们或许不是长安城中最有钱的,但同皇宫做买卖,宫里想要安插些眼线什么的,是最简单不过的事。看来崔远这步棋是要盯着宫里了。
她心中一紧,还是要让太子在宫中当心些。
晚风将起之际,卢以清在大门前送走了诸位老者。
李尤从后面走到她身旁,“不想这把老骨头还有这样的骨气。”
“师父又不与人为善了?”卢以清故意说,在第一次从大理寺回去后,柳安同她说了些关于李尤的为人。她才知道师父这人总拿朝臣开玩笑。这一点,倒是和柳安一样。
李尤双手背在身后,昂着头,“那又如何,有本事他们联书上奏,参我一笔啊。”
卢以清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样?感受到朝堂纷争的危险了吗?”李尤问。
“又何止是危险。”卢以清道。
“也不怪你,毕竟一上来就面临最大的朝堂之争。”
卢以清有些好奇,便道:“我看史书,八王之乱,九子夺嫡,都是皇子们亲自下手运作,倒不像是今日的大雍,皇子们似乎都在等着,瞧大臣们,谁压准了一般。”
李尤轻笑,“如今的陛下便是靠着自己上来的,虽说也有一些大臣在当时辅助着,但能坐上今日的位置凭的是陛下从不犹豫的刀锋。先皇有十个儿子,可如今大雍一个嫡系的亲王都没有。”
“师父的意思是,陛下怕自己的孩子也会如此?”
“物极必反。若是三皇子登基,你说他会愿意留着太子等人?”李尤又道:“当初,柳安可是觉得三皇子会放过太子的。”
卢以清屏着呼吸,这是一场豪赌,赌输了便是太子的命。
“阿竹如何想呢?”李尤将目光转向卢以清,“若是太子登基了,阿竹会让太子留着三皇子和七皇子吗?”
李尤的目光让卢以清察觉锋芒,她垂头避躲,心中慌乱,依着她的意思封亲王便可,虽说在如今的权位之争上是敌人,但三皇子和七皇子没有任何错。
“看阿竹这般犹豫,是要让太子养虎为患?”李尤反问。
卢以清咬紧下唇,“就没有好的解决之策吗?”
李尤摇了摇头。
天光尽失,暗夜袭来。遥望青山,她似乎在苍茫云海中瞧见了史书上的种种。
即便是削藩又能如何,只要有反叛的心思,亲王如何都能起来。师父说得对,留着便是养虎为患。
……
宵禁将至,柳安也等不得皇上了。
他正欲离开,却被孙恩德拦了下来,“丞相,陛真是想见您一面。”
柳安有些意外,不是他要走了,而是宵禁的时候到了,难不成还要在宫里头过夜?没有陛下先准许的话,谁敢擅自留在宫中。
“公公,宵禁到了。”柳安有些为难。
“哎,那、那便不留丞相了。”孙恩德自然没有让柳安留下来的权利。
柳安往回走着,这双腿确实有些疼,愣是站了一整个下午,想起政事堂中尚未处理的公务,更是让他心情烦闷。
许久后,他终于走到了宫门处,松了口气,终于能好好歇歇脚了。
“丞相!丞相留步!”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且不说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丞相,就算是左相右相都在,那这声‘丞相’喊的也是自己。
柳安努力提起一口气,笑着转过身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