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坛酒自然也不会留在尚书身边。
王尚书望着远离自己的‘宝贝’,只能将那两句诗抱在怀里。无奈叹气,又想起怀里抱着的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柳安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一声有些困乏的声音,“夫君进来就好。”
一开门便看见刚从榻上起来的卢以清。
难道夫人不是生气了,是真的乏了?柳安想。
柳安正想问卢以清明日守岁可有什么想法时,外面一阵脚步声。
虽还未回头,但柳安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了。他忍着怒气没有回头。
“夫君是真的忙。”卢以清瞧着外面的来人道。
柳安转过身去,低着头走到门前。
“丞”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柳安回头的一瞬间又笑了起来,“现在不忙了。”
卢以清刚要放进手里的糕点落在地上,嘴巴还张着。
这样也行?
她走上前道:“要不还是让王津把话说了吧?”
柳安只好再次打开门,阴沉着脸问:“怎么了?”只是他态度不敢不好,夫人正在往这边走来。
“王尚书府上的人送来的。”王津将两坛酒拿在手里。
柳安余光看见夫人已经要过来了,一脚将王津踹了出去。
‘砰!’卢以清还没走到,门又关上了。
柳安深呼一口气,还好王津身手好,并没有听见外面酒坛子碎了的声音。他可不能让夫人觉得是个嗜酒之人!
“这?”仅在这一瞬间,卢以清脑子飞快过了一遍意识里的柳安,他温柔、耐心、谨慎,可相处的这几天里,他对别人的严苛、威慑、甚至于有些暴躁?
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丈夫真正的模样。
“他他他……他,敲错门了。”柳安更是心中恼火,本来是想和夫人好好聊聊的,结果这一出不知道夫人心里又会怎么想。
“我我我……我,其实不是夫人看见的那样。”嘴角磕磕巴巴说道。
卢以清点点头,“嗯,我能懂的。”
她也是一样的,时而像个寻鲜的孩子,时而又像饱经沧桑之人。
“夫人别怕我。”柳安声音很小,有些恳切的意味。
似乎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柳安的畏惧越来越小了,几乎是看不见了。而眼前人的小心翼翼,像极了最初的自己。
她往前走了走,双手握住柳安的手,“夫君也不必小心翼翼。”
被窥透心思的柳安藏不住的开心,“夫人还要继续睡吗?”
“嗯。”卢以清是被柳安吵醒的,但身上那股倦意并没有过去。
紧接着,门外狂风的声音传到房中。
“起风了?”卢以清道,说来明晚可是要守岁的,若是老天不作美的话。恐怕是有些困难的。
柳安道:“是啊,今夜外面的灯恐怕是不好亮了。”
“天冷的话就别燃灯了,又不是今夜守岁,让他们都早早回去歇了。”卢以清道。即便不是大风的日子,燃着灯也需要人守着,万一夜里烧起来那可就是大事了。
这长安的府邸一座连一座,烧着了自己自认倒霉,烧了隔壁,说不定头都要拿掉了。
卢以清说话很轻,柳安望着眼前的人,想到许久以前,有个犯了错的官员来到卢相府上求救命。卢以清走过去将人扶起来说,‘地上冷,进房中同父亲讲吧。’卢相后来问她为何要让人进来,年仅三岁的小孩子说,若是他真的犯了大错,父亲是不会让他进府上的。来都来了,无非是父亲还在生气。
那是柳安第一次发觉卢以清有超乎常人的思想,或许是自幼便在卢相身边,耳濡目染。更难得的是,她虽生在富贵之家,却从不另眼相看他人。
同样是在她三岁那年,她告诉柳安,“婢子也好随从也罢,整日跟在身侧的都是最亲近的人,若是他们都不愿和我亲近了,那我多差劲呀。”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柳安从未觉得卢以清和‘差劲’两个字有关。
若不是卢家的事变,恐怕她会长成一个极有思想智慧的人,而不是现在如此听话的样子。夫人的骨子里有一股劲儿,如竹子一般。
他笑了笑,牵着卢以清的手打开了门。
如此温馨的景象,刚好对上外面抱着酒坛子的王津。
顿时,柳安脸色一黑。
这家伙怎么还在这里???
“王津抱着一坛酒做什么?”卢以清问。
“回夫人。”
“他……他最爱喝酒了。”柳安马上道:“好了王津,今日这酒就赏你了,不用守夜,快走快走。”
王津愣在原地,柳安咬着牙,“走。”
“哦!”王津这才抱着酒离开。
卢以清在一旁偷笑,柳安回头的一瞬间她又收回了笑意,“夫君若是要喝些酒的话,也无碍的。”
“不不不,我不爱喝酒。”柳安连忙解释,他确实不大爱饮酒,只是王泽自己一度觉得他是个好酒之人!
“嗯……”卢以清想,柳安可能是觉得有自己在身边,露出醉态不太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