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任天下人都反了,卢征也会站在天下人之外。
可偏偏陛下信了邪。
夫人见王泽陷入深思,也不想他在今日不快,便道:“夫君说丞相帮过陛下?何出此言?”
“哈哈哈哈。”王泽忽然大笑,“陛下当初非要将淑妃立为贵妃,言官自然是不同意的。且不说淑妃无所出,就她平日的作风连个妃位都不配!”
“你猜猜丞相怎么说?”王泽朝着夫人探去身子。
“怎么说?”夫人问。
“丞相说,这是陛下的家世,为何要同百官商量?难不成陛下要临幸哪个妃嫔还要听这些言官的话?”
“这这这!”王夫人大为震惊,陛下的家世本就是国事,怎么……怎么到了丞相嘴里就只成了家世。
王泽一挑眉,“有些时候就是要顺着陛下的心意。”
听到这里夫人叹声气,王夫人的父亲郑干瑜乃是当朝御史大夫,主打的就是一个敢说能做。身为言官,郑干瑜骨子里便有一种意识,只要是和陛下有关的事儿都和自己有关……
时至今日父亲能不被拿下来,也要亏着荥阳郑氏庞大的家族关系。
“不过也确实没想到丞相能如此宝贝那位夫人。”王夫人道。
王泽淡淡一笑,“夫人,但凡是能护住家人的没有一个不想护着。”
朝廷的官场不止是男人的官场,官妇间的走动也有极大地关系。当初王泽能娶到夫人那算是高攀的,毕竟他当初可不是礼部尚书,而夫人是御史大夫的长女。
“跟着我,倒是让夫人受苦了。”王泽又说,
“说什么傻话。”夫人道:“当初父亲看上的便是你的激灵,父亲说朝中需要夫君这样的人。”
郑干瑜虽然是个老顽固,但他也明白朝中需要灵活的人。才将长女郑芮下嫁给王泽。
“等着,迟早我得让你见上丞相夫人!”王泽笑着说。
未等夫人回话,外面的人便急急燥燥冲了进来。
郑芮蹙着眉头,“怎么又冒冒失失的。”
“夫人!”紧接着来者才转头看向王泽,“尚书,柳相…柳相府上出事了!”
“什么!”王泽拍案而起。
……
所有回到府上的人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柳相遣散了所有妾室。
守岁之夜遣散这么多妾室,这种事也就柳安能做出来。大抵是要哄夫人开心?
啧,看来丞相夫人是个极为狭隘的人,怎么连妾室都容不下。这样的人如何能做一家主母。
但也有人持有不同点,尤其是那些被妾室勾走魂儿了的夫人。柳相对夫人的独宠可谓是羡煞旁人。
大雍律法严明,任何人都不可宠妾灭妻,之前倒是有讲妾室抬为正妻的,贬官?那是直接一门都被贬了。
与夫人琴瑟和鸣是大雍官员应该有的样子,但内里究竟如何,就没人管得着了。
早就听闻柳相府上不乏美人,生出想要带一两个回来的心思,似乎也不过分。
这样的纨绔子弟几乎还没出门就被锁在了房中
“柳相府上出来的人你也敢想,命怕是不想要了!”斥责声无一不是如此。
黑夜里,知晓这件事的人布满长安,却无一人敢插手此事。
没人知道这群女子究竟会去向何方。
在举目无亲的长安,身无分文怕是落不得什么好的下场。
……
无数人的心已经死了,曾几何时,她们颠沛流离来到长安,也曾想过能的丞相偏爱生下一儿半女。但到最后,只有亡命之途。
正当第一个准备离开的时候,丞相府的门又开了。
居高临下,柳安站在黑夜里,身后无一人提着灯。
所有的妾室几乎是在一瞬间跪下的,但她们不知道为何跪下,究竟是求丞相让她们回去,还是求丞相放她们一命。
柳安伸出手,周禾将钱袋子放上去。
“今夜离开长安,不用再回来了。城门开启后,你们走的便是各自的路,与丞相府毫无干系。”话音刚落,他便将钱丢在了地上,然并无一人起身想去争抢。
柳安心情急躁,不想久留。但又忽然转身道:“离开这里后,做个好人。这钱是夫人给你们的,我没那份善心。”
柳安离开后,所有人仍旧是低垂着头。
秀芝站到柳安的位置,欠身行礼,“我知道诸位在这里过得或许安然,但丞相府大门紧闭,不该锁了诸位娘子大好年华。丞相与夫人心善,愿诸位娘子日后皆遇良人。”
她上前捡起柳安方才丢在地上的钱,挨个分发给她们。又吩咐侍从护送她们明早出了长安再回来。
打点完这一切,秀芝转身回府。与在门口站着的周禾擦肩而过。
“还不回去?”夫人昏迷着,晚些回去恐怕会被丞相骂死。
周禾勾起嘴角,“您先回。”
“还真是不怕死。”秀芝没有管他,直接往里走。
却在转角处停了下来,看着门口的周禾。
所有妾室都转身离开,其中无一人有回头的意思,也是因为身边的侍从在,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