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笑了笑, 留给周禾一个背影。
刚来丞相府的时候,周禾不明白丞相为何会将自己带来。直到在丞相身边的日子久了,周禾才渐渐明白。原来自己曾经的做法在丞相看来是和他一样。
丞相也恰恰让周禾见识到了另一种不同, 周禾只能拿自己的前程为注进行反抗,而丞相顺着往上走,玩弄整个朝堂。
他站在可笑世人所能望见的巅峰,俯视着他们可笑而又悲悯的一生。
之所以悲悯, 是因为他们永远参不透为何会如此悲悯。
……
一直到了晚上柳安也没有去卧房,而是打开了许久没有打开的卢相书房。
多日未进里面有些荒凉之景。好在不是春日萌发的季节,倒不至于杂草丛生。
这里是冷的, 没有火炉的围绕倒是能让他确切体验到长安百姓现在的体感。
架子上的书落满了灰尘,也改寻个时间清扫一下。
但柳安今日没有打扫的兴致, 只是点上了一根蜡烛,坐在卢相的位置上看书。
家国大义强行涌入他的脑海,一时间让他觉得胃里翻涌想吐。
他不懂, 不懂卢相识如何说服自己如此忠于大雍的,更不懂卢相是如何觉得能救大雍的百姓。
可他没有固执的追究。只是将书卷放在后面的架子上。
……
外面的天压的极低,似乎是要让所有的人都透不过气来。
柳安刚准备去宫中, 便听见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他迅速往外走, 见领头人穿着盔甲, 手拿利刃。
“丞相,把门打开人教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兵围了丞相府。”柳安心中着急, 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
然马上人嗤笑,“属下哪里有丞相胆子大, 卢氏余孽丞相都敢留。”
柳安呵斥,“胡言乱语。”
马上的人用指腹擦过利刃, “属下有没有胡说,进去一看便知。”
“丞相府是你们想要搜就搜的?”柳安做了十年的丞相,不至于连这点威严都没有。
可没想到,他们是带着皇命来的。
柳安给周禾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回了府上。
紧接着,佩刀的人也都进了丞相府。
柳安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这一次和上次不同了……
“找到了!”柳安心中一颤,回过头去看见侍卫正拖着一个女孩儿。
“丞相还有什么话要说?”将领的那副样子,极为丑陋。
小姑娘不停哭喊,柳安看过去一眼,她便闭上了嘴。
“她还小。”柳安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给卢相留个血脉吧。”
“留不留,那是陛下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柳安扬天大笑,“你倒是会做陛下听话的狗,你可曾想过你要被陛下抄家时,能否留一个血脉?”
“丞相这就多虑了,我忠于陛下忠于大雍。”
“这天下再没有比卢相更忠于陛下忠于大雍的了。”
话音刚落,柳安看见面前的将领,直接一剑砍向了阿竹。
“不!”柳安猛的起身,满头大汗。
他快步走到身后的书架前,找到兵符。攥在手里还不够,握着兵符的手紧紧贴着心口。
头上的虚汗还没散去,他重重一拳垂在地上,整个人匍匐着身子。
梦中无力感涌上心头,梦里还是年仅六岁的阿竹。当初他无力救丞相,如今在梦里连阿竹都护不住。
许久后他终于平静过来。
想来是白日里同意阿竹出府上的缘故。
……
卢以清等了许久也不见柳安过来,秀芝说,丞相今夜或许不会来了。
“知道了。”卢以清说完便躺在榻上,心中还是有些期盼。
她睡不着,便往里转了个身子,受伤的肩膀被扯到。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到底是心里有气,她抱着被子也不翻动身子。
正当她要睡着的时候,门忽然被踢开了。
卢以清心中一颤,但不过是一刹。敢踢门的也就是柳安了。
“丞相……”外面传来了秀芝的声音。
‘砰!’
秀芝的声音被关在门外。
卢以清正想着要不要给柳安拿下来被褥,一道黑影便出现在身后。
“我知道夫人没睡。”柳安又道:“就算是睡着了也被我吵醒了。”
卢以清不知道大半夜的他要做什么,心中有些慌乱。
紧接着,她感到背后一冷,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了。她有些惊恐转过身去,柳安人已经爬到了榻上。
在卢以清震惊的目光中,柳安躺在她身侧,有些冰冷的手一把拦住她的腰身。
如此还不够,他又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嘶”卢以清的肩膀又被扯到了。
闻声,柳安微微蹙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自己身子往里了一些,还是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你…”
“我是你夫君,与夫人同榻而寝本就是应该的。”在卢以清说完前,柳安快速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本来夫人还不理自己,这样的话岂不是让夫人更加厌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