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都喜欢当你的狗,聂召你挺能耐。”
聂召苍白着一张脸没吭声,抬头看着他拨通了一个电话,随后放在了她耳畔。
电话还没打通时,他的语气狰狞又带着威胁:“约他过来。”
声音嘟嘟了两秒,对面接听。
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电话中只能听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
那边有些吵闹,似乎在酒吧,他拿着手机正在往安静的地方走。
聂召低垂着眼眸,隐约听着那边的歌舞升平,又看着眼前寂静的客厅,以及用刀尖把她脖颈划出一道很深血痕的马权,忽然觉得眼有些涩。
她一直没吭声,那边的靳卓岐也什么都没吭。
他正站在马路边,这边比较安静一些,夜幕中的清风吹着头发,打了支烟,在指骨中夹着,迎着刺眼的风看着远处。
“没什么想说的吗?”那边的嗓音磁质又低沉。
聂召眼眸低颤:“什么?”
沉默地看了好一会,靳卓岐咬着烟,含糊开腔:“说祝我生日快乐。”
聂召被马权用力摁着胳膊,强忍着疼痛,语气维持平稳:“明天才是。”
“预支了。”
聂召没吭声,只是叫了他一声。
“靳卓岐。”
“今天周五。”
靳卓岐咬着烟喷出一冉薄雾,白烟迷乱了眼。
“嗯。”
聂召的语气中带着平静的讲述。
“你来找我吧。”
靳卓岐沉默半响,说好。
挂断了电话,看着黑色屏幕里的那张脸。
她没有要求靳卓岐真的来,来不来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她给自己一个选择。
如果来,不管结果是什么,聂召就当他俩的所有事就此彻底了断。
如果不来,她也算因为他而死,就当为自己最后的赎罪,她想自己去找卢湘了。
靳卓岐挂断电话时付坤也在他旁边,风里伴着汽车的鸣笛声,他微微皱着眉,觉得聂召有些不太对劲,靳卓岐更不对劲,
他抬着头看着正在慢条斯理抽烟的靳卓岐,张唇说:“卓哥,你应该跟聂召解释清楚的。”
就算是他们去过卢湘家里又怎么样?他能帮得了一次,帮得了无数次吗?
况且在那件事之后,靳卓岐从没去过弘高,跟卜嘉的关系还不如跟林思凝,他根本不知道卢湘被卜嘉欺负的事情。
一直到他后来休学回来重新上高三,聂召还没转来的上半学期,靳卓岐偶尔见过卢湘被卜嘉欺负,当时他更没有任何立场帮她,这又不是帮一次就能解决的事情。
更别说连跟她接触频繁的聂召都不知道卢湘经历了这些想自杀,靳卓岐怎么可能知道?报复又从何而谈?
付坤见靳卓岐不说话,才知道他当初把他俩推向一起的那个稳赚不赔的选择,此时正在完全性偏倒向毁灭人的那边。
“卓哥,卜嘉都死了,你已经做够了,别管她了。”
靳卓岐掐灭了那根烟,许久没吭声,他从口袋中掏出了车钥匙,没再看付坤。
“走了。”
付坤现在也不觉得靳卓岐有那么爱她,但靳卓岐放不下她,这是比爱更致命的,或许是从小时候他患有严重自闭症时就留下的执念。
爱耗光之后迟早不爱,但放不下就永远放不下了,这是心病。
另一边。
马权的力气太大了,跟靳卓岐差不多,聂召本来就是个不会打架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
她也没想过逃跑。
她一个本来就没剩下多少日子的人,有什么可逃的。
可聂召看着他双手握着她的手腕,把手腕捏出青紫的痕迹,又试图用绳子往她身上绑时,她听到了门外“叮铃”的一声门铃响。
寂静的空间里,那声门铃清脆响亮,震着耳鼓,有些疼。
聂召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只是脑子里一直在想,靳卓岐来了。
他为什么要来?
他就算不知道马权在,也明明猜到来了之后不会有什么好事儿的。
聂召也不觉得他对她的那点喜欢有多少。
只是在那一瞬间,聂召觉得眼睛有些酸,她记得靳卓岐因为她怕黑每天都开灯,记得他每天叮嘱她吃药带她去看病,也记得他给她带饭,帮她教训人。
站在他的角度,他没必要做这些,恨一个人也不是这样的。
这个选择他也选了第一个。
聂召骤然试图挣脱开马权的手,绳子本就没有扣紧,只是在手腕处挂着。
她忽然的反应让马权以为她想跑,拿起旁边沙发上的匕首摁住她的肩膀就往聂召的脖颈抵着。
可他没想到的是匕首被一股力挡住。
聂召双手徒手抓住了他的那把刀,她的眼神冰冷到可怕,声音带着隐忍跟刻意压低声线:“你真以为我怕死吗?”
匕首的刀刃把掌心的皮肉都给割开,滴滴答答的血顺着手掌的缝隙往地面滴落。
马权眉心跳动,手指大力地掰着那把刀,狠狠从她手掌心中抽出来,想要把她整个手掌劈开似的,随后一脚重重揣在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