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狠着心咬牙说:“你,你尽快还完,利息就算了。”
“谢谢。”聂召签完字,把合同递给她一份,仰头笑了笑。
等房东走了,聂召才浑身失力地坐在沙发上抱起来已经睡着了的碎碎,盘着腿,把它放在她腿上,手撸着它柔软的猫。
它倒是也不怕房东把它带走。
聂召知道,房东愿意帮它喂是因为房东也是个极其喜爱猫咪的人,也因为猫舍生意才从这边离开的。
聂召抱着碎碎窝在沙发上,手掌心中狰狞的疤痕很重,轻轻划过猫咪的皮毛,她觉得掌心都有一团贴心的柔软。
脑海里又回荡起出院前医生的话,好像在给她下达病危通知书一样。
“聂小姐,你的心理有很大问题,如果可以,我还是建议你在医院做长期治疗。”
聂召说了好,然后办理手续离开了医院。
因为欠了债,聂召不得不再找一个工作,她去过酒吧,才知道那个酒吧已经转让了。
酒吧是骆禹寻废了很大的心血才有了现在的样子,聂召有些意外他竟然会把这里卖掉。
她去问了之后,才听到前台一个小妹悄咪咪地说:“好像从过年开始他就没来过酒吧了,上个月这里就换新老板了,是个从香港来的资本家,我好像听说之前的老板要去当兵了,你知道骆老板的哥哥骆霄是警局的警察吗?估计要跟他哥一样当警察了??我也不太清楚。”
聂召了然点了点头,女孩又看向聂召,凑过去低声问着:“召召姐,你想来酒吧工作啊?就咱们这颜值,啧,那肯定是销冠啊。”
聂召轻笑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我不来,我可能去附近的网吧收银吧。”
女孩啊了一声,哭巴着脸:“收银才有多少钱啊,工资很低的。”
聂召:“收银不用怎么说话。”
聂召也试图联系过江悬,只是收到他的消息说要跟一个叔叔做生意,让她保重。
她又想问什么,才发现被他删掉了。
一时之间,好像谁都消失了。
酒吧虽然乌烟瘴气,但比便利店工资高一些,网吧又靠近附近一个高中,晚上包夜的人特别多。
一群还没成年的青少年看上去学习不怎么样,抽烟倒是抽得很流利。
她不怎么说话,每天上班也都戴着口罩,不然就是坐在前台玩小游戏,耳朵不聋就能听到不知道谁传的,某一天晚上网吧忽然来了好几个不良少年,推推嚷嚷地叫着几个人过来。
其中一个男生笑嘻嘻的凑过来叫了声姐。
“姐你抽烟吗?”
聂召看了几个人一眼,摇了摇头没吭声。
“加个微信呗?一起出来玩啊。”
聂召轻笑了声,看着他说:“知道我谁吗?”
男生愣了一眼,啊了一声。
等她把口罩摘了,其中俩男生齐齐卧槽了一声,瞬间一溜烟跑了。
“啊?谁啊??”
……
第二天,她就从网吧辞了职,在想有什么工作可以躲避所有交际。
好烦。
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辞职后的一个月聂召都没怎么出过门,每天窝在家里半梦半醒,除了发呆就是趴在窗口的课桌前听歌,又时常拿着靳卓岐赔给她的那把新的吉他弹了一些曲子。
七月三十一号那天,聂召在网络上发布了一首吉他曲,名字叫《在四月灰色的一天》,在网络上骤然泛起波浪。
她用的化名碎碎,后来有个青春国漫的制作人联系她,买断了这首吉他曲的所有权。
聂召并不在乎那个原创国漫具体是关于什么的,收到转账之后,聂召用卖掉的钱全部转给了房东抵债。
阳光照进来,她松了口气,窝在椅子上听歌,用手肘撑着下巴,眼睛盯着刺眼的阳光看,鲜活的阳光形成一个光圈,在瞳孔中放大缩小,随后眼前越来越黑,像是天空拉上了灯。
她颤抖着睫毛,眼睛没闭一下,感觉到长时间睁着有些刺痛,也只是直勾勾想要看清楚光,而不是一片黑暗,眼前的光线却在瞬间消失,又一瞬间亮起。
这种忽明忽暗的光度预兆着她的眼球被压迫到好像即将坏掉了。
聂召意识到她的眼睛好像也出现了问题,但她不想去医院,也受够了医院的生活。
聂召从医院出来跟靳卓岐没有任何联系,她拒绝知道他的任何状态,也像是想要生生跟他割开一样,让一切烟消云散。
一直到收到付坤的电话,说他们要去看卓哥,问聂召去不去。
聂召只是捏着手机,声音清淡说:“不去。”
付坤沉着气,或许是这几个月的时间让他已经接受了现实,他也能够按捺住自己的不耐。
“聂召,如果那天不是你发那条微信,卓哥不会去找你的,也不会坐牢。”
靳卓岐明明知道就算他杀不了马权,当时马权的情况也活不了,付坤一时之间分不清,他是当时一时冲动下了手,又或者是,他就是想要亲手解决马权,不惜代价,亲手帮聂召还回来。
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