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什么?”
聂召想了想说:“我之前有个自己的曲子,给你听听。”
聂召微微低着头,手指放在吉他的琴弦上,小区的房子隔音效果似乎不太好,窗外的烟火声阵阵齐鸣,发出“磅磅”的炸开声。
在寂静的夜空中,烟花格外漂亮。
《在四月灰色的一天》并不算是一个很轻松、很适合跨年的曲目,反而它的曲调很缓慢,像是心跳的鸣奏,透着一股孤寂又落寞的氛围感。
听说动漫会给这首曲配词,聂召还有些好奇呈现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聂召只给喜欢的人弹过吉他。
除了葛元凯跟卢湘,一个她哥,一个她最重要的朋友,最后一个就是靳卓岐,她连给孟寻都没弹过。
靳卓岐没拿玻璃杯,五指收拢着,指尖扣着酒瓶捞着那瓶酒在手里晃着,仰着头喝了大半瓶,翘着长腿睨着面前正在弹吉他的女孩。
脖颈有些泛红,衬衫开着领口被他扯得有些凌乱,胸膛起伏得很严重,像是喝醉了一样,眼底清明的神色却完全没有醉意。
眼神一直盯着她看,像是在观赏着什么,心里忽然浮现了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一直到那首吉他弹完,靳卓岐搓了下本就泛红的脖颈,或许是因为皮薄,室内开的空调温度也高,他感觉有些热,一团火直冒。
窗外的人间烟火仍旧熙攘繁华。
一首结束,室内恢复一片寂静。
聂召放下吉他,听到外面的呼喊声大了一些,烟花的炸裂声盖过一切,她也朝着靳卓岐认真说了一声。
“卓哥,新年快乐。”
靳卓岐回过神,眼神重新定在她身上,嗓音沙哑回应:“新年快乐。”
聂召晚上睡觉时靳卓岐也没跟进来。
也不知道他在装什么,明明受不了开灯睡觉,晚上还要偷偷跑进她房间抱着她睡。
聂召本以为他本来就会安排一个卧室的。
或许是因为今天出去转了一圈,精神格外疲劳,聂召入眠得很快,睡着之后又做了连绵不断的噩梦。
她被噩梦惊醒,下意识去摸了一下旁边的闹钟,靳卓岐换了一个木质的,她用手指可以摸出来现在是几点。
她出了一身的汗,耳朵持续轰鸣着,呼吸也有些喘,嗓子干疼,努力吞咽了几下之后,平躺在床上不敢动,用尽全身的力气叫了一声靳卓岐。
声音仍旧是不高的,带足了虚弱感。
靳卓岐刚从书房出来洗完澡,隔音效果不怎么好,她卧室的门也没彻底关上,那一声即便不高不低,也足够让靳卓岐听清。
他快步走过来停在门口,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的聂召,或许不是看,只是睡觉前的姿势是这样,睡醒后睁开眼也是这样。
“怎么了?”他颦眉一边走过去一边问。
聂召歪了歪头,一张脸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苍白,唇瓣很干,额头的头发都被捂出了汗。
“卓哥,我好疼。”
靳卓岐大步走了过来,趴在床边,看着聂召不太正常的模样,手足无措,不敢碰她,嗓子眼发紧:“哪疼?”
聂召摇了摇头,从喉咙发出类似呜咽的气音,很无助地摇着头说:“就疼。”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眉头皱得很紧,脖子上都是汗,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此时蓄满水光。
聂召呼吸都有些难受,她只是感觉疼,像以往一样,等手指真的碰到某个地方,又觉得痛感并不是从那个部位发出的。
这种疼痛感足够让人抓狂。
她只能紧紧抓着被子,全身都缩紧着,额头在枕头上蹭了蹭,试图能找到什么办法缓解。
靳卓岐脑子都空白了一秒,他忙的快步去书房拿手机,还没走远,就被聂召拉住了手。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聂召紧紧抓着他的手,手指很用力,整个人却看上去格外脆弱。
“在医院也这样,医生说,是我心理有问题,检查不出来。”
靳卓岐侧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抓着她的手指,抿着唇问:“那要怎么做才会好点。”
聂召的声音骤然静下来,纤长的眼睫忽闪,眼睛都开始有些泛酸。
靳卓岐眼神逐渐冷却,手指忽然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整张脸都暴露在灯光下,神色平静。
“聂召,你可以割我。”
“别碰你自己。”
聂召忽然有些想哭,她张大眼睛看着靳卓岐的方向,伸出手朝着他要抱。
为什么她要是这个样子。
连她自己都不想要。
身上留了好多好多疤,丑得要命。
她恶心极了。
靳卓岐迅速把她整个人都环在怀里,抱得很紧,能感觉到聂召疼得浑身都在颤抖个不停,人一直再往他怀里缩着。
他知道聂召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受不了,不会这样。
他没丝毫松劲,只是没吭声抱着她,指腹擦着她眼角刚才残留下来的泪,很轻地吻了吻她的唇,在她唇瓣上厮磨着,一下一下的像是在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