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召又聪明地转移话题,推到他身上:“卓哥呢,谈过那么多,有没有哪个印象挺深的?”
靳卓岐眼神循到她身上:“谈过那么多,手都没碰过,不如召姐刚毕业就在酒吧厕所跟人接吻。”
聂召服了,笑的直弯腰。
“接个鬼啊,都没碰上。”
靳卓岐瞅着她不吭声。
聂召举着手发誓:“真没。”
高中没谈有一部分原因是葛元凯这个浪荡子让她觉得谈恋爱特别没意思,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跟yes签约了,那边杂志社想让她保持着人设,最好别谈恋爱什么的。
俩人到了面馆,果不其然,里面的高中生还挺多的。
聂召进去之后正好占领了最后一个位置,点了两份面,坐着等。
旁边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趴在桌子上,女生在写作业,男生看上去拽拽的也不吭声,就那么盯着她,脾气很臭的样子。
看上去都是高二的。
聂召扫了一眼,一看,还真挺帅。
寸头,一张脸格外冷硬,长得很正,笑起来又特别顽劣狂野,起码比当时的靳卓岐嚣张一百倍。
聂召还有些可惜,她还没见过靳卓岐青涩的样子,他好像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因为经历过太多风雨,高中时就比别人成熟。
也就那时候给她要签名,是真的涩。
稚嫩到当时她一心软就给签名了,还感叹喜欢她的还有这么帅的男生,她的受众群挺大。
“面要坨了。”
被一个响指拉回来,聂召回过神抬眼看着他,又低着头吃面前老板放的面。
“哎?是你啊,好久没见你们俩了。”
老板瞧见聂召时,用湿手摸着身上的围裙,一边笑呵呵的,或许是从记忆力拖拽出来些印象,又问:“经常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呢?她高中三年经常来我家吃面的,后来大学了就没怎么来过了。”
他对那个女孩印象很深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有那么一两次,她看上去很狼狈,站在门口也不敢进来,后来进来问老板可不可以要半份,因为她没钱了。
她太饿了,有两天没吃饭,如果有钱了再把剩下一半补上也可以。
他记得她手腕上刺眼的淤青,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让她进来,还让自己小女儿跟她聊天,小姑娘却一直摇着头哭,哭的没声音,眼泪滴在面里,她放了很多很多辣椒一边吃一边说谢谢。
再后来就出现了聂召,她经常跟她一起来,老板才放心了些,起码有个朋友有个伴了。
聂召嘴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只是仰着头努力扯出一丝笑说:“她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没有办法回来了,说,让我帮她尝尝面还是不是记忆里的味道。”
“那肯定是!我们这都是老店了,等她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还一起来,老顾客,免费请你们吃啊。”
聂召点了点头,眼睛里都要腾升起雾了。
还有人记得她呢。
“谢谢老板。”
聂召开始低着头吃面,情绪骤降,一句话也不吭声,靳卓岐就坐在旁边,吃了几口面,一边从纸盒里抽出纸巾在她眼角擦着。
聂召就放下筷子,眼眶红着看着靳卓岐不吭声。
“卓哥,难受。”
靳卓岐握紧她的手,把她半圈在怀里,轻声安抚着说:“吃不下我们就不吃了。”
聂召点了点头,看着剩下的,吸了吸鼻子,还是勉强地吃了两口。
外面的雨下的并不算大,她跟靳卓岐并排走着,跟那些撒脱了的高中生逆行,他们穿着蓝色校服往东边狂奔。
聂召一身红色包臀鱼尾裙,上半身裹着白色的貂皮上衣,一步一步摇曳生姿,尽显成熟,俩人跟逛街似的在雨伞下慢悠悠地走。
靳卓岐看她也不吭声,当时只有一个想法。
还好。
还好他抓紧她了。
也还好聂召在台海真的爱上他,所以宁可折磨死自己的精神,也不敢死,苟着一口气活着见他。
“冷不冷。”
这么冷的天,靳卓岐看着她的开叉裙都觉得要发颤,可不妨碍她觉得漂亮非要穿。
靳卓岐从来不管她的穿着打扮,他的女人漂亮张扬,站在她面前全世界都黯然失色,很有本事。
聂召摇了摇头:“不冷。”
靳卓岐撑着雨伞,倏然说:“聂召,我们养条狗吧。”
聂召偏着头看他,忽然被什么刺了一下,也涌现了一点之前强压着的预感。
她问:“养什么狗?”
“捷克狼犬。”
聂召点了点头说:“行。”
又问:“什么颜色?”
碎碎是纯黑色的小猫,一丝丝的杂色都没有,连那双眼瞳,都像是一片黑到没有任何星点的黑夜。
“黑豹色。”
来到这里的第二周,一月二十三日。
今年的一场雪。
碎碎去世了。
聂召其实早有预感,它之前身体就不太好,猫咪的寿命本就在十二到二十年,今年它也已经有十一岁了,当初无数个动物医生说它的身体很脆弱,已经支撑到极限了,不光是有身体上的毛病,连心理上也受到过创伤,如果想要完全治好,需要无尽的时间跟金钱去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