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骚,最适合你。
穗和立刻联想到这几天持续不断发送给她的骚|扰短信。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只是从她自己和陈闻鸢的亲身经历来看,很难真正追究网络暴|力和藏在阴暗处的每一个人。何况这些内容总是绕不开“性”,总是往十几岁女孩子心底那点无辜的羞耻感上戳刀子,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敞开、撕裂自己给外人看笑话。
穗和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想打开水龙头再往自己的脸上泼一些凉水。
却碍于已经画了个全妆,并且这次脸上的每一笔颜色和弧度,她都很满意。
穗和苦笑着扯了扯嘴角,眼神重新落在那件碎片一样的衣服上。
倏然想起傅令絮对她说的——
“不要预设不能追究,也不要为难自己,只需要信我,哪怕是几十万条评论、几千万条网线,那也是我该费劲的事情。”
只需要信我。
一句话予人生死,一股热意从心底涌向喉管。
穗和微抿着唇,将手机重新打开,思考着自己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傅令絮敲门的力道很轻,但仍然差点将穗和的三魂七魄吓飞。穗和一打开洗手间的门,便看见傅令絮一脸清爽但略带抱歉的神情,“早。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早啊!没事,没事,我刷牙、洗澡的时候都很容易走神。”
穗和说着,给他让开路,稍微恢复点精神,像是期待已久似的,踮起脚尖对他说,“傅令絮,你看我今天有什么区别?”
这个令人头疼又送命的问题。
傅令絮显然像是极少经历这种突击提问,往她脸上光明正大的打量,不难看出她花了很多心思在她这张脸上,甚至觉得神奇,一夕之间,她的睫毛好像都变长了一倍。
“化了妆。”傅令絮深以为然的表情。
“一点点啦。”穗和什么性格,路上遇到漂亮女孩子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从不往这方面劣性竞争,只爱跟自己这张脸较劲,明明是明艳浓颜轻轻松松便能将氛围感挑起来,却偏爱琢磨“伪素颜”,好似只是淡妆,实则没有两三个小时功夫根本解决不了。
用陈闻鸢的话说。
明明是一朵灿烈的玫瑰,只是染了淡紫色的花瓣,就以为是朵野蔷薇。
“还有吗?”
能看得出傅令絮认真在想,甚至不愿意给个敷衍的答案,比如,你比昨天长大了一点,反而是穗和比较着急,按捺不住想公布答案的雀跃心情。
她积极提示说:“快看我的头发!”
“好看。”
傅令絮想起穗和第一次上他的车,用一根笔盘起头发的样子。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像那三千青丝一样被盘绕在了他的心上。
“……你不要趁乱夸我啊。”穗和料到他是猜不到的,本来也不是拿来难为他的问题,反而是真诚在跟他感叹,“我涂了发际线粉,你看——看这里!”
穗和踮起脚凑钱一步,脑袋都快撞上傅令絮的鼻尖,拿手只给他看。
她的长发蓬松地遮挡住容易泛红的双耳,额前毛绒绒的碎发,傅令絮早就发现过这一点,像小猫一样的毛发,他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扶她站稳,“看到了。”
“神奇吧?”
“嗯。”
“我也觉得!别看只有细细一层粉末,我感觉我头发都好像变多了。”穗和认真在说只有女孩子听得懂的话,“真的……我刚刚照镜子,觉得我的头型都更好看了一点。”
傅令絮轻轻挪开她的位置,自己进洗手间洗漱,挤着牙膏,“本来就漂亮。”
穗和笑得肩膀颤了颤,被喜欢的人夸漂亮相比欣喜,更容易羞赧。
她没答应这句,只是问傅令絮想吃什么早餐,别看这里地方不大,实际上她买了咖啡机、面包机,做出个简单的早餐总是不成问题的。
傅令絮的声音透过清水,更为清冽,“我来。”
“不用——我做个早餐总是可以的。”穗和挽起袖子,平时她只会煮个面、间隔牛排,不然就是配好的菜品直接下锅炒的半成品菜,“你想吃中式还是西式的?”
“看你哪个更拿手。”
穗和回过头,认真冲他吐了下舌头,“……应该是差不多程度的不拿手。”
傅令絮洗漱完,走到她身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先问你的!不要说随便啊,说随便的人最难伺候了。”穗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抓着一把菜刀,踌躇着下一步的动作,莫名其妙的联想到番茄炒蛋。
傅令絮不跟她争抢,说“煎蛋、水煮蛋、贝果都可以”。
他退到咖啡机旁边,侧边的塑料膜都没有撕开过,复古半自动的款式,机身镶嵌了一颗饱满麦穗形状的淡菜黄石,“……这个咖啡机有点眼熟。”
“是吗?我姐姐送的,可能你见过,说是朋友专门定制的,适合给我当装饰品。”
“原来是送你了。”
穗和正在煎蛋,热油滋滋啦啦的响着,她“啊”了一声,立即绷着笑脸挥手说,“没问题、小问题。”然后又问他,“怎么了吗?我很少在家用咖啡机,都是店里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