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傅令絮为了让道,往她身边又靠近半步。
声音像是从她颅顶扑到眼前,带着清冷的气息,“注意水电。”
虽然在英国,阴晴不定的天气,让短路变成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穗和还是忍不住瞟他一眼,觉得是故意。
但语调还是偏缓慢的,像是倦懒,“我又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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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南安普顿市依然落雨,气温骤降,只有2°,偏西南风,雾气比水汽更大,漫延到整座城市,连唯一的港口也看不见出海的堤坝。
穗和其实早已经醒了,这一晚她睡得很沉,很安稳。
闭眼之前,她的思绪还很活跃,明明房间里真的有一股浓郁的油墨味,她却也不觉得刺鼻,只想让这些气味冲散她心里的那一抹令人心悸的气味。
电台情歌和下雨天是英国人的古老浪漫。
早晨七点,不知道是哪里的电台已经开始响起沉郁靡靡的情歌。
穗和推开窗,让声音流进来,好让她解锁开门的声音不那么显眼。
她拉扯着身上仅有的一件针织裙,摸到腰间微微皱起的地方,她又快速将门锁好,取出房间里的熨斗,摊开在床上,一点一点地仔细熨平。
穿上身时,带着熨斗服帖温和的热度,令她的脸上的起色看起来也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要是有一支更显肤白的口红就好了,她这样想着。
在门口深吸了两口气,趁耳边情歌的最后一句。
她一把拉开了房门。
客厅空荡荡的,只有木制茶几上的玻璃瓶里换了一束更新鲜的垂丝茉莉。
对面傅令絮的房门紧闭着,她不便也不敢贴着耳朵去听动静,转眼看见玻璃瓶旁边放好的东西,像是饼干屑和砂糖同时落在心底,有一些粗粒感的清甜。
她走过去,半蹲在茶几旁边。
直到看见卡片上自己的名字,才确认着打开盒子——
穗和。
一串手机号码。
一叠现金。
一部新的iPhone手机。
一张手机卡。
还有。
落款是他的名字,傅令絮。
这是穗和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字如其人,有锋有劲,写出这样诗情的名字。
穗和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紧带有他手机号的卡牌不知道松开。
她又看了一遍,垂丝茉莉的气息趁机扰乱她的心绪。
这一瞬间,像是春天走过了皑皑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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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这场雨还没停,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穗和安装好手机,重新下载并登录好必备的软件。第一时间与陈闻鸢取得了联系,她正在乌镇拍戏,电话里总有换场布景的杂音。
但知道她平安,陈闻鸢也放心下来,叮嘱她有事就找傅令絮商量,以他们的关系,他算半个家里人。
听到这里,穗和不怎么的突然笑了一下。
陈闻鸢挂电话之前,提醒说,“不过傅令絮这个人工作太忙了,不容易联系上,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他,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找你姐夫加急抓人。或者你先别急着乱跑,多等几天,他一有空就会安排你回伦敦,不然我不放心。”
穗和一一应下。
但挂了电话,她还是按照网上搜索的补办流程,先给学校行政管理处发了一封求助邮件,然后查询了最近可办理临时身份证的火车站和汽车站。
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只是麻烦。
因为不是每天都有此项业务的办理窗口。
目前就不对外开放,最快也得等到五天后。
但再怎么麻烦,也比像是一直给傅令絮添麻烦要好得多。
没等到雨停,穗和决定先去找姜慧取回行李。
临出门前,她问大厅前台借了一把雨伞。
撑开时才发现伞柄断了两截,不过不影响使用,只是拿着费力了一些。
在TrianPal买了一张地铁卡,见到Railcard有打折活动,每张地铁票可以便宜三分之一价格,在圣诞节期间购入火车票也有优惠,于是在现场算好了金额。
抵达姜慧租住的地方。
穗和仰头看向二楼,傍晚时分,英国的天气已经透黑,任何浮云翻动都像是更恶劣天气的预兆,令人心情很符合时宜的低沉着。
只有她那间房没有灯亮起。
这让穗和不敢轻易上楼敲门,昨晚酒吧没有人管她死活的那一幕她还印象深刻,担心再次遇见那群人,她只好退到对面的小公园,给姜慧发了条微信。
她没有很快回复,而是高喊着穗和的名字,像是看到了救星。
姜慧从不远处的雨里冲过来,没等穗和反应,她已经躲进了她的伞下,死死抓紧她握住伞柄的双手,水珠被她摇晃得四处飞溅,像是心底打鼓。
她抬高嗓门,先问的是,“穗和,你没事吧?”
“没事。”
接着理解问她,“那个男人是谁?救你的那个!能不能让他放我们一马?”
大概是因为她先开口询问的是自己,穗和有那么几秒的心软,喉咙却像是腐草烧烬,干涸着给不了她想要的回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姜慧已经控制不了情绪,她憔悴得像是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