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我知道,看得出来。”
“我回去后跟我的朋友们吐槽了你整整八百个字。”
“嗯……”他语气诚恳地说,“消息还留着吗,我想看一看。”
那可是八百个字。
池霜笑得拍桌子,她乐够了以后又一秒变脸,逼问:“老实说,那时候你知道我是谁吗?”
孟怀谦卡壳。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他在见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池霜的女演员。
然而诚实的回答一定会冒犯到她。
他也不想欺骗她,于是,伸手,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中倒满,一口闷了,“算我自罚一杯。”
“……孟怀谦你活不过今晚,我没开玩笑!”
凌晨时分,池霜才如梦初醒,提出了要回家。她酒量本就不错,喝的也不是高度数的酒,此刻大脑是一种柔和的清醒状态。孟怀谦也丝毫不见醉意——她还在他身边,他怎敢在这样的深夜,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放任自己没了意识。
两人起身,池霜将大衣还给他。
他还是要为她披上,两人的位置很巧妙,就在窗边,就在墙边,她似是围困在他与墙壁之间。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池霜抬头,与他对视。
她看到他停顿,看到了他眼中的犹豫以及专注。
其实他很想亲她。
他眼里全都是无法克制却又拚命压抑的渴望,暗潮涌动,一览无余。
池霜都被这个眼神惊住。
不过即便有酒精在催促,即便她此刻的态度并不明朗,他依然只是微微俯身,为她拢好衣服,温声道:“别着凉了。”
…
孟怀谦坚持要送她到家门口。
就在池霜打着呵欠踏进门的那一刻,突然他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并没有失控。
即便他的眼神正在失控。
她回头看他,似是不解,又似是不耐。
他能读懂最艰涩的文字,唯独读不懂她的心。
“我很担心在你面前失态。”他声音有着酒后的沙哑,“就像现在这样。”
“你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么。”池霜浅笑着回望他,“你喝多了,所以今天就放过你。”
放过他。
孟怀谦细细咀嚼这几个字,笑着摇了摇头。
这点酒也不至于会让他思绪混乱,相反,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别放过我。”
他几乎是恳求着说道。
池霜莞尔,已经是凌晨,她困倦不已,只想睡觉,不想调情,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实在没兴趣去追问,只点了下头,随口说了句“好啊”便进了屋子关了房门。
她也许只是敷衍。
她根本连他的话都没仔细听。
可是这一句“好啊”还是令他心满意足。
进了门的池霜又回头看了眼荧幕中那个傻笑的男人。
她也许是被传染了,竟然也扑哧笑了起来。
-
日子如涓涓流水平静安宁地流逝。
许舒宁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梁潜在家的时候,她就会早早地起床,亲自下厨给他做早餐,送他上班后,她会来到花园打理她的花花草草——就连阿姨都笑着打趣,她现在越来越像这别墅区的那些居家太太们了。
这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
她也顾不上去深思。
直到某一天,她发现她联络不上石丽了,给石丽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打电话也没人接。一开始她以为石丽是遇上什么事了,还耐心地等着回覆,一天、一个星期、半个月后,她坐不住,实在担心朋友,鼓起勇气去按了石丽上班的那户人家的门铃。
那家的女主人听了以后还很奇怪:“石丽?那是谁?”
许舒宁怔住。
她大脑瞬时间一片空白。
回了家以后手心依然是冰凉的,仔细回想这几个月的相处,她竟然没有察觉出半点不对劲来。现代人对生活隐私方面极为在意,她作为石丽的朋友根本就没必要也没机会去她工作的地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不经意间钻进了别人的圈套中。
惴惴不安地等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天深夜梁潜回来,她鼓起勇气,将石丽的事情全盘托出。
梁潜漫不经心地审视着她的慌张、低落,他只是笑了笑,“放心,没什么,之前丢了一块腕表,可能她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那一刻,许舒宁不能否认,她松了口气。
她本来已经预料到了最坏最坏的结果,却没想到只是偷窃——此刻的她没意识到,梁潜柜子里的那些手表,即便是最便宜的一只,市面上售价也在百万以上。
她开始觉得,一只手表,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损失。
所以,她感到放松。
放松也就意味着……她的愧疚感越来越薄弱。
她所有的反应,所有细微的表情,梁潜都尽收眼底。霜霜朋友很多,但她很有分寸感,不是关系极好的朋友是没机会进她的屋子,那时候即便她偶尔会在星语半岛邀请朋友做客,她也一定会将他们的书房全都锁上,他被霜霜惯坏了,所以跟许舒宁在一起的时候,这些细节小事也没在意,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别人用那样拙劣可笑的手段算计,并且重击。